&ldo;臉色不好?&rdo;林俊清冷笑著說:&ldo;正好,我是醫生,我檢查一下。&rdo;陳成涵挺直了腰椎,說:&ldo;不必了。我很懷疑你的職業操守,不能將我朋友交給你。&rdo;&ldo;你朋友?&rdo;林俊清似乎嗤笑一聲:&ldo;你這個朋友似乎神通廣大呢。我很不明白,一個華富村住廉價公屋的小孩,怎麼住得起這裡的頭等病房,怎麼請得起單獨看護?不如陳三公子問問他?&rdo;這話裡隱含的意思已經相當難聽,便是陳成涵這般好涵養的人,卻也不禁動怒,冷冷道:&ldo;你眼生得很,請問是……&rdo;&ldo;我是這裡的醫師林俊清。&rdo;&ldo;哦,原來是林醫師。&rdo;陳成涵問道:&ldo;請問你與簡逸認識,還是相熟?他是不是拖欠貴院費用?抑或偷盜物品?還是謊報病情,騙取同情?&rdo;他拋下一連串問題,林俊清一個都答不上來,他隨即冷笑:&ldo;若是簡逸作奸犯科,請你列出證據,報警處理,我自然會為他請最好律師,奉陪到底。如果不是,你跟他本就不認識,他怎麼還的住院費,與你何干?&rdo;他頓了一頓,接著說:&ldo;另外,我與林醫師也素不相識,請別用三公子稱呼,那稱呼是留給熟人的。你適才說我夠膽大庭廣眾之下玩拖手仔,我還有一句回答:我陳三做事,還無需顧及一個陌生人的看法。&rdo;他示威一樣緊緊握住我的手,低頭柔聲說:&ldo;簡簡,我們走吧。&rdo;我一陣錯愕,隨即感激地點點頭。&ldo;站住!&rdo;林俊清一步跨過來,冷笑說:&ldo;簡逸,你真是賤格(下賤),仗著一張臉看得過去,裝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到處勾三搭四,這頭收了姓夏的錢,那頭又攀上姓陳的?我看你能得意幾天……&rdo;&ldo;住口!&rdo;陳成涵怒道:&ldo;你若再胡扯八道,信不信我報警告你誹謗!&rdo;&ldo;告我?你為何不敢先問問你懷裡那個,有做過為何不怕認?&rdo;他們的爭吵聲極其難聽,我耳朵轟鳴,心裡已經痛到麻木,這就是我傾心了十數年的愛人,原來,在我以往看不到的地方,他便是如此肆意誣衊他人,侮辱他人,並且言辭惡毒,手段低檔,全然不顧自己的面目可憎,姿態難看。林俊清,我已經對你退避三舍,我自認,無論是林世東,還是簡逸,都從未對不住你。無論是哪一個,都不該,讓你如此謾罵,讓你以為,你有肆無忌憚謾罵他人的權利。我深吸一口氣,慢慢抬起頭,終於再次接觸到那張原本不願再見的臉。沒有想象中那麼艱難,我悽然一笑,是啊,死都死過一次,還有什麼,是不能面對的?我淡淡地打量這張以往總能撥動心絃的臉龐,忽然發現,除去了林世東的身份,林俊清,其實也不是那個護著供著的神祇,而不過,是個長相比旁人好點的普通人而已。甚至於,沒有了那層苦苦壓抑的禁忌之情,我能夠平靜無波地打量這張臉,這個人,從頭到腳。多麼可笑,我便是因了這個人傾家蕩產,為了這個人命喪黃泉。可在此時此刻,我卻分明聽到,心底有一處角落咔嚓一聲崩塌,有些東西,一朝傾瀉,再難復還。他在我的目光下,出乎意料地安靜下來,眼底閃動著一些困惑,驚訝,和些許隱晦的恐懼,林俊清就這樣,在我的注視下,莫名其妙地退後了一步,等到他自己察覺,方氣急敗壞,反踏上一步,漲紅了臉,色厲內荏地罵:&ldo;看什麼!你敢對天發誓,沒拿過姓夏的錢嗎?&rdo;我悲哀地看著他,輕聲說:&ldo;俊清,你不該這樣的,這樣很難看知不知道?&rdo;他嘴唇微啟,錯愕地看著我,喃喃地說:&ldo;你,你亂講什麼……&rdo;我疲倦地轉過頭,嘆息說:&ldo;不要隨便侮辱別人,這樣,只顯出自己無能和缺乏教養,我相信,你的長輩,你的家人,悉心把你教到這麼大,應該不願看到你這樣。&rdo;他的臉瞬間漲紅了,瞬間想起什麼,眼睛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張嘴卻罵道:&ldo;我用不著你這個窮鬼多事!&rdo;我垂頭苦笑,可不是,教他讀書,教他上進,教他不要陷入林氏紛呈跌至的爭鬥,做個自由自在的人,卻原來,真是一種&ldo;多事&rdo;。一時間,我只覺心力交瘁,這個孩子愛怎樣就怎樣吧,他早已成年,路是自己選的,我一個外人,又何須多言。我嘆了口氣,說:&ldo;最後一句,聽不聽在你。遷怒他人,是損人不利己的傻事,不僅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令事情變得更糟,你自己想吧。&rdo;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