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隻能算你是個人，還是個普通人。&rdo;我輕輕地微笑起來，伸出手，柔聲說：&ldo;過來。&rdo;&ldo;小逸，&rdo;他搖頭說：&ldo;我，我覺得自己不配……&rdo;&ldo;少廢話！&rdo;我打斷他，學著他的腔調道：&ldo;你這罰的是自己嗎？你他媽這罰的是我！過來，唉喲……&rdo;我痛叫一聲。夏兆柏立即撲過來，著急地問：&ldo;怎麼啦？哪痛？&rdo;&ldo;起身快了，扯到傷口。&rdo;我呲牙咧嘴地說：&ldo;疼。&rdo;&ldo;乖，我看看，別裂了。&rdo;夏兆柏輕輕揭開我的病人服，露出半個纏著繃帶的肩膀，仔細看看，鬆了口氣說：&ldo;還好，沒事。&rdo;我怒道：&ldo;都是你！讓你過來就過來，廢話什麼？&rdo;夏兆柏哭笑不得，說：&ldo;小逸……&rdo;&ldo;夏兆柏，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了。&rdo;我揪住他的前襟，冷哼說：&ldo;你當我什麼？你承諾過的話就跟放屁一樣嗎？&rdo;夏兆柏微微地笑了起來，小心翼翼擁住我，低聲問：&ldo;你呢，當我什麼？想跟我一起過嗎？&rdo;我注視著他的眼睛，說：&ldo;我不知道。&rdo;夏兆柏眼神一黯，卻斬釘截鐵地說：&ldo;沒關係，我會讓你知道。&rdo;我長久不言語，等到看明白他眼睛深處的猶豫和恐慌，我忽然覺得一種報復的痛快。這個衰人，就不能讓人好好對著，非得這麼那話刺著戳著才舒服。我繼續說：&ldo;本來不知道。不過陳三少抓我的時候，把我關起來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我一定逃出來。想知道原因嗎？&rdo;他點點頭。&ldo;因為，他說只有等到你的葬禮才肯放我。&rdo;我微笑著注視他：&ldo;你知道，我沒討厭過什麼人，但他這麼說的時候，我真的很討厭他。我恨不得揍他。當然，我也揍了。&rdo;他啞然失笑，愛憐地握住我的手，柔聲問：&ldo;真揍了？&rdo;&ldo;當然，同他客氣做咩？&rdo;我嘆了口氣說：&ldo;可惜我打不過他。&rdo;&ldo;打不過還打？&rdo;夏兆柏心疼地蹙眉道。&ldo;打不過也要打。&rdo;我微笑著說：&ldo;因為我發現，對某些人，你一點說話慾望都沒有，只想動拳頭，因為他觸及到我的底線。&rdo;我拍拍夏兆柏的臉頰，含笑說：&ldo;他不該咒你死，你的命是我的，你欠我的還沒還呢，什麼時候輪到他一個外人嘰嘰歪歪。&rdo;夏兆柏聞言笑了起來，臉上的自責和頹喪略退了些，他沉思片刻，隨即握起我的手，認真地說：&ldo;小逸，我會替你揍回那個王八蛋。他動了你多少下，我夏兆柏對天發誓，一定要他還，還到他還不起，還得接著還。&rdo;他不動聲色地說，語氣甚至都沒有起伏，但我卻知道，這是夏兆柏真正發怒的特點，越是憤怒，越是面無表情，隻眼中深處有厲光閃爍，熟悉他的人，當知道他睚眥必報的性子，更何況此番涉及到我？當我在陳成涵處日夜焦心，不知道夏兆柏情形如何時，想必他也是坐立不安，不知道我會遭遇什麼樣的對待。我尚且不能忍受別人咒他早死的一句話，他看到我滿身血汙，還有被毆打的傷痕，心裡的痛切可想而知。我對他波瀾不興的盛怒始終有些畏懼和擔憂，禁不住拉緊他的手說：&ldo;兆柏，我好得差不多了。&rdo;他緊緊盯著我。&ldo;我不是要干涉你做的事。&rdo;我立即補充說：&ldo;我只是提醒你，我快好了。&rdo;我微笑起來，拉住他的手貼上自己臉頰，鼓勵地說：&ldo;你摸，熱的對不對？我真沒事了。&rdo;夏兆柏撫摩我的臉頰，目光變得柔和，卻悶悶地說：&ldo;可你差點，就捱不過去。&rdo;他一言不發，卻明明白白告訴我，他在後怕。我心中一酸，喟嘆一聲，摸上他的白髮，帶了憐惜和慶幸，主動將他抱入懷中。這個男人看著巍峨如山，此刻卻脆弱不堪，這種脆弱，遠比他的堅忍強韌更令我心疼。上帝為證，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倆經過多少生離死別，經過多少無謂的誤會、仇恨、痛苦和掙扎，終於能有一天如此相對，如此承認，對方就是自己難以分割的一個部分。這已經不是一句&ldo;不容易&rdo;所能概括，它夾雜了太多的機緣巧合，太多人力所不能預料或者掌握的偶然因素，不能解釋的神秘因素，最重要的，我們能走到這一步，幾乎全是因為這個男人心中異乎尋常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