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耀愣了下,很快領會過來,他鄭重地點點頭,從王錚手上接過書,一邊撕開,一邊說:&ldo;我跟那傢伙的交情,那得從開襠褲那會算起……&rdo;這一夜漫長得彷彿過去了一個夏季。等他們說完各自記得的於萱時,天空已經悄然泛白,空氣美好得猶如一個初生孩童的眼眸,晶亮純潔,透明乾淨。美好如斯,不做點什麼,似乎辜負這番光景。於是,他們又一次接吻了。不知道是誰先靠近了誰,誰的唇先碰到誰,等他們有所意識的時候,已經氣息交纏,唇齒相依。沒有半點色情的意味,只是在這一瞬間,需要嘴唇與嘴唇相碰,需要用一種親密的方式,來表達某種說不明白的期待和需求,兩個男人在這個時候,像初次接吻的青少年那樣,小心翼翼地觸碰對方,新奇地重新發現原來人的唇可以這麼柔軟,原來在某些時候,人不需要去考慮太多,只需要返璞歸真,回到哺乳動物的本能上,與同類互相偎依舔砥。等他們分開的時候,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不捨,徐文耀託著王錚的後腦,摩挲著他的臉頰,柔聲問:&ldo;我們做一次?&rdo;王錚微微一愣,反問:&ldo;你確定做完不後悔?&rdo;徐文耀手一頓,隨即笑容加大,兩人對視著,同時笑了起來,彷彿剛剛聽到一個絕妙的笑話,徐文耀邊笑邊鬆開抱著王錚的手臂,搖頭說:&ldo;王錚,你這樣我會懷疑,你的前任男朋友會被你弄成不舉。&rdo;&ldo;怎麼說?&rdo;&ldo;你莫不是習慣在上床之前直接問他這種問題?&rdo;徐文耀笑著說,&ldo;這種話對男人殺傷力可大。&rdo;&ldo;沒有,&rdo;王錚笑著說,&ldo;我通常只問他另一個問題。&rdo;&ldo;什麼?&rdo;&ldo;我肚子不舒服,你不介意吧?&rdo;徐文耀愣了,等回過神來後禁不住哈哈大笑,指著王錚說:&ldo;存心的是不是?你的前男友可真倒黴。&rdo;王錚笑著聳肩說:&ldo;所以他後來必須要劈腿,說起來其實是我的錯。&rdo;&ldo;嗯,不能怪他。&rdo;徐文耀深以為然,點頭問,&ldo;這麼說來,你這麼多年都沒想過再找一個?&rdo;&ldo;怎麼會沒想過?&rdo;王錚輕嘆道,&ldo;做夢都想,拉著又帥又年輕的男孩,故意找天跟他偶遇,讓他看看我過得多好,讓他後悔,這種想象,只要被甩過,是人都會有。&rdo;&ldo;為什麼不找呢?&rdo;&ldo;也不是特地不找,是沒機會,也許,還有很多原因,個人的,社會圈的,我又不善於交朋友,平時往來的除了學生就是同事,要不然就是從前留下的同學,但這種物件,在熟人裡頭找顯然不合適。就這麼拖著,晚上睡覺的時候想也許明天就有豔遇了,明天就運氣變好了,&rdo;他微微笑了,垂頭看著自己的手,交疊在膝蓋上,輕聲說,&ldo;就這麼過了幾年。&rdo;&ldo;也不胡來?&rdo;徐文耀問,&ldo;沒試過去酒吧等地方跟男人搭訕,來個一夜情?&rdo;王錚睜大眼睛,詫異地問:&ldo;為什麼要一夜情?&rdo;徐文耀反倒有些尷尬了,嘿嘿笑著說:&ldo;男人總是有需要的嘛。&rdo;&ldo;那個啊,&rdo;王錚微紅了臉,卻輕聲說,&ldo;我大概更加不擅長了,跟陌生男人發生關係這種事,比跟陌生男人發生感情更讓我覺得勉強。你呢?&rdo;&ldo;嗯?&rdo;&ldo;徐哥,你條件這麼好,大概有許多伴吧?&rdo;&ldo;當然不可能一直打光棍,確實身邊有過一些人,&rdo;徐文耀笑了笑,坦率地說,&ldo;但不能用伴這個詞,我老了,不比你們,做伴這種詞,對我來說是很重的。我成長的環境跟今天不同,怎麼說呢,那是一個會因為自己是同性戀者而深深苦惱的環境。要不就是有足夠的能力讓別人忽略你的性取向,要不就是改變自己的本性,跟女孩子結婚生孩子,兩者選一,沒有第三條道可走。&rdo;王錚想了想,說:&ldo;可也未必,我知道很多同志,事業有成,家庭也正常,但會出來找男情人。&rdo;&ldo;別人的生活我不欲置評,&rdo;徐文耀笑笑說,&ldo;只不過對我來說,那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狀態,我對生活退讓得夠多了,不打算連性向都退讓。&rdo;他看了王錚一眼,笑著補充了一句,&ldo;當然,我也不會劈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