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在想，就你動手術的時候，我一直在想，萬一你要出不來怎麼辦，萬一那門一推開，你頭上罩著白布被推出來怎麼辦，我沒法遏制住這種念頭，然後我確認了一件事，要你出不來了，我會殺了剛剛那個古怪的教授，儘管我心裡清楚那怪不得他，但我知道我會那麼做。原因不是遷怒，而是在他手下，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確實喪失了你。&rdo;&ldo;我不能接受這種事，王錚，如果那樣我最後悔的，就是當時沒在病房裡上你，為什麼要考慮那種無聊的念頭？什麼我要不要你做我的情人之類，什麼我會不會愛上你，會不會跟你長久這麼相處之類，這種想法真是浪費時間。毫無疑問，人就是在這些浪費時間，令你猶豫不決的磨嘰想法中隱藏自己的懦弱，為自己的無能尋找遮羞布，或者更確切地說，為自己的錯失尋找合理性理由。其實對我來說，只需要承認一個事實就足夠，只需要直面它，用手發力把它拽過來，只需這樣就足夠。&rdo;徐文耀輕笑了下，捧起王錚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微微閉眼，然後睜開，目光執拗地問：&ldo;你想知道嗎？&rdo;王錚有些懵了，他的腦子還很迷糊，但不否認，被人這麼拉著手，對方溫暖的體溫透過手心傳過來很受用，也很舒服，他順應徐文耀的思路，軟聲問：&ldo;是什麼？&rdo;&ldo;我要你。&rdo;&ldo;啊？&rdo;徐文耀笑了，像放下包袱一樣舒展眉心，笑容中帶了促狹，眨眨眼問：&ldo;吃驚？&rdo;&ldo;確實有點。&rdo;王錚有些無力地扶額說，&ldo;你，你說這句話，我不得不理解成情愛意味上的，而且，我個人覺得，這三個字挺言情劇，不適合你。&rdo;徐文耀大笑，更緊地抓住他的手，說：&ldo;只是語言，只是它剛好表達了我想說的意思，不用那麼計較，如果今天人類用&lso;沙琪瑪&rso;表達同樣的意思，那麼我也會喊。&rdo;&ldo;那你喊沙琪瑪吧。&rdo;王錚無奈地說，&ldo;起碼聽起來還能吃。&rdo;徐文耀笑得肆意，把王錚的手揉來揉去，最後忍不住放在唇邊輕吻著，吻著又開始咬，像發現新玩具的孩童，樂此不疲。&ldo;行了，&rdo;王錚忍無可忍地說，&ldo;這是手，不是麵糰。&rdo;徐文耀嘿嘿笑著放下他的手，湊過去說：&ldo;就住你那吧，我喜歡你佈置的房子，感覺很好。&rdo;王錚怒瞪他，有氣無力地說：&ldo;我們這算怎麼回事？&rdo;&ldo;該怎麼回事，算怎麼回事。&rdo;徐文耀笑呵呵地說，&ldo;我動一下你書房啊，把陽臺改改，變成能喝茶談天的地方怎麼樣，放個躺椅，你要曬太陽看書也方便。&rdo;&ldo;徐哥，我真沒準備要跟誰好……&rdo;&ldo;那就繼續準備著，不著急。&rdo;徐文耀熱心地誤導他，&ldo;你可以理解成多了個全職看護，多了個說話的可信任的好朋友，多了個能給你解悶，能幫你幹體力活的哥哥，當然，還多了個會發聲會移動的喂藥器，人醫生可說了，你有很多康復要吃的藥呢。&rdo;王錚不為所動，直直看他，說：&ldo;我還是覺得不能理解。&rdo;&ldo;那就別理解，不能理解就別理解，&rdo;徐文耀笑著說，&ldo;只需要接受就好，我應該也沒引起你反感吧，甚至有好感對不對？那麼，放著一個這樣的人在家裡，不是對你隱私空間的入侵，相反，是給你開拓生活多樣性的可能。好了，別想那麼多，好好睡一覺。&rdo;徐文耀摸摸他的頭，柔聲問，&ldo;明天就能喝粥了，想吃什麼粥？&rdo;&ldo;隨便吧。&rdo;王錚懨懨地閉上眼，輕聲說，&ldo;拜託你，念一段書來聽。&rdo;&ldo;好。&rdo;徐文耀拿起床頭擺著的書，翻開來，開始輕聲讀道：&ldo;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便相信我的世界存在一些我看不見的東西……&rdo;他的聲音溫柔潮溼，想汩汩流淌的地下河水，寧靜而舒緩，就在這樣的氛圍中，王錚覺得疲倦湧了上來，剛剛的紛亂煩惱似乎靜靜飄走，就在他想入睡的一刻，病房門上忽然被人規則地輕叩三下。王錚猛然驚醒，睜開眼，啞聲問：&ldo;誰？&rdo;&ldo;不知道，我去看看。&rdo;徐文耀合上書說，&ldo;如果是你的學生或同事，我先打發了啊。&rdo;&ldo;別，請進來，我跟他們打聲招呼，禮數總是要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