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帶著人走下城頭,站在城門口,看著那些衣衫襤褸的流民,突然感慨21世紀才是人類文明之光啊!
時間悄無聲息地過去,到了下午的時候,糧食領得差不多了,曲轅犁也領走了許多。
這些人被編戶之後,也得到了土地。
似乎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
回去之後,武二郎還感慨道:“這真是一件行善積德的事,如果那麼多人都得到了土地,並且開始開荒,種出更多的糧食,餓肚子的人會很少,百姓也會感念郎君的。”
李倓突然笑道:“事情如果像你說的這麼簡單就好了。”
武二郎愣了一下,摸了摸小腦袋,說道:“郎君這話是何意,我聽不太懂。”
劉晏說道:“因為有些人根本就不是流民。”
“不是流民?”武二郎吃了一驚,“這不可能,那些人一看就是流民。”
“區別太大了。”元載也說道。
“什麼區別?”
元載突然說道:“流民眼裡的絕望和麻木,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更有意思的是,非流民者人數還不少。”
武二郎就更加懵了。
劉晏又說道:“而且剛開始鼓動人群的人,恐怕也來者不善。”
“郎君的命令明確強調是流民。”杜甫疑惑道:“到底是誰指使的呢,誰敢在這種時候動手腳?”
“對啊,誰敢?喬賢問被殺了,揚州官場這幾個月一直很太平,那些官員辦事都非常配合。”武二郎說道,“至少我打探到訊息,不少官員都在做事,澄心堂置地,雲秀坊的建設,民力的調動和安排,都做得很好。”
“但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就變了,為什麼呢?”劉晏看了一眼李倓,又看了一眼元載,“最近江都來了一個長安過來的人,恰好這個人來了,就出現一些不好的事。”
“看來有人反水了。”元載也瞄了一眼李倓。
李倓突然說道:“不必多想,可能只是偶然而已,至於是不是流民,我們也無法肯定,今日都累,回去休息吧。”
眾人卻也沒有多說什麼了。
等人都走之後,武二郎折返回來說道:“郎君,八成就是揚州法曹崔昀和江都縣令劉厝指使的,前些日崔昀帶著羅希奭去了劉厝那裡。”
“我知道,這事你跟我說過。”
“要不要把他們兩人叫過來問話?”
“你這不就打草驚蛇了麼,繼續觀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發生。”
武二郎立刻意會過來:“我懂了。”
“你也下去休息吧。”
等人都走之後,李倓躺下來,啥也不想,就躺在那裡放空、發呆。
羅希奭騎著馬,到了都督府門口,他是來拜見李倓的。
來揚州數日,他還沒有見過李倓。
這本就與禮制不合,朝廷的監察御史到了揚州,卻不先來拜見揚州一把手,怎麼也說不過去。
可這就是羅希奭故意為之。
他就是要用自己的行為,來告訴揚州的官員們,建寧郡王也沒有那麼可怕。
你們看,我一個正八品下的監察御史,來到揚州,我都不帶正眼看他的。
但是吧,畢竟找他有事,所以過了幾天,我來這裡找他問話來了。
到了揚州大都督府門口,羅希奭讓人前去通報,門口的人得知是朝廷派來的監察御史,立刻進去通報。
正在組織奴婢打掃前院的張暘接到了訊息,知道長安派來的人不能怠慢,立刻進去通報。
“郎君,外面有人自稱是監察御史羅希奭,前來拜謁。”
“哦,不見。”
“郎君,他是長安來的。”
“本王也是長安來的,你也是長安來的。”
“可他是長安派來揚州公辦的,拜謁郎君必然有重要的事。”
“本王覺得沒有重要的事跟他說,你出去打發他走。”
“這……”
“沒聽到麼?”
“會不會……”
“張暘你是不是又想念你自己造的衛生紙了!”
“奴婢立刻去打發他走!”
“等等!”
“郎君是要見他了?”
“你去門口大聲喊出來,讓他滾!就說是本王說的!要是讓本王發現你私下跟他說軟話,本王饒不了你!”
“這……”
“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