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對制度的維護,是出了名的嚴格,甚至嚴酷的。
準確地來講,李林甫是一個法家的信徒。
開元二十二年,李林甫奉命修訂和整理全部法典。
他召集了一批律法方面的人才,對大唐律法進行了紮實和周密的修訂。
被刪除的無關緊要的條款不少於1324條,另外2180條得到修正。
經修訂的法典於開元二十五年送呈李隆基,計有:律12卷及其疏義30卷,令30卷,式20卷,《新開元格》10卷。
這些法典在開元二十五年秋向全國頒行。
此後有六百年,華夏的律法也只是在李林甫修訂後的這些律法檔案上修修補補。
不僅如此,自從泰山封禪以後,李隆基日漸膨脹,早就將當年姚崇的十條約定拋之腦後,開始大肆地擴大軍事力量。
想要打仗,最大的問題當然是錢!
大唐採取的是租庸調的稅制,但由於土地被世家大族兼併,人口逃亡,早已收不上來多少稅。
李隆基最缺錢!
所以有一段時間,李隆基非常寵愛大唐理財專家宇文融,還搞了檢田括戶。
但所謂的檢田括戶,也不過是找那些毫無根基的文官的麻煩,背後有世家大族的,是一個不敢得罪。
強行吸了一次之後,李隆基又缺錢了。
說起來,李林甫還是被宇文融提拔才有機會混上來的。
張九齡還在的時候,寫過《敕議放私鑄錢》,也是關於大唐貨幣和經濟方面的文章,想要透過貨幣來解決大唐的財政困難。
這件事其實從宋璟執政的時候就開始爭論,一代賢相宋璟還是因為貨幣問題被罷的相。
說到底都是因為錢。
隨著李隆基越來越鋪張浪費,對邊事的胃口也越來越大,大唐財政壓力也隨之越來越大。
以李林甫的吏治能力能搞開源節流,並且十分穩定,雖然依然緊湊,但還是獲得了李隆基充分認可。
像李亨那種空有一身抱負,對朝堂上下問題還停留在奸相專權的層面上的,以後在位的時候,註定沒什麼作為。
當然,在李倓這個穿越者看來,李林甫的開源節流搞錢的辦法太慢,大唐其實需要一套完整的新的財政制度、稅收制度,以及商業體系。
不過要改,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情,會觸碰太多人的利益。
李隆基現在只想維持大方向的穩定的同時,把周圍徹底打服,在入土之前,追趕上李世民的步伐。
所以,不是一句簡單的奸臣禍國,就能概括李林甫的。
李林甫的名聲差與安史之亂也有關係,安史之亂髮生之後,得找個背鍋的。
李隆基是至尊,肯定不能背鍋。
自古不在場的背鍋,李林甫掌權十九年,他不背鍋誰背鍋呢?
當然,李隆基和李林甫對大唐權力結構的破壞,也是安史之亂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是後話。
總之,如果有機會想要入朝取得李隆基的重視,有一點非常重要:搞錢!
當然,朝局複雜,僅僅只會搞錢不夠。
用完晚膳,喝了點酒,李倓就躺下睡覺了。
第二天起來,李倓再一次用了那粗糙的紙,再一次仰頭望著天空,再一次被張暘攙扶。
再這樣下去,自己的菊花都要變硬了!
他拉著張暘趕緊開始算賬。
長安城素有東貴西富之說,因為皇帝居住的興慶宮在東面,達官顯貴們肯定住這一帶。
例如東市就在興慶宮的西南面,而平康坊就在東市的西面,隔著一條街。
西市則多胡商,是國際交易中心,貨物繁多,所以有錢人多。
如果按南北來分,越往南,越荒涼,甚至最南面許多坊都荒廢了,變成了田地。
窮人大多住在南面,那裡距離東西市很遠,趕一趟很不方便,但房價便宜。
照此核算,造紙坊放在南面比較划算。
而且可以買大一些的地方,自己種竹子,甚至開一個水池。
但這盤子一下子鋪開,自己現在這點現錢恐怕不夠。
“郎君,郎君,李中官來了。”
李倓正在發愁的時候,聽說李輔國來了,頓時有些不耐煩,李輔國怎麼又來了!
狗日的!就像給老子喂藥是吧!
李倓不情不願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