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大的?
難道要學王焊攻佔菜市場?
當然不是。
這洛陽官場盤根錯節,想要短時間內用蠻力去和他們對抗,顯然不現實。
弄不好還會給李林甫抓到把柄。
人是怎麼死的?
大多數人,都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對手本來正在睡覺,忽聞你作了個大死,瞬間喜不自禁。
例如李承乾,例如李瑛。
近一點的例如歷史上的王鉷,他弟弟王焊是不是把一家人全部作死了?
人只要不作,慢慢積蓄自己的力量,就有異軍突起的機會。
俗稱猥瑣發育,別浪。
話說回來了,不作這件事,看起來只有兩個字,難度還不小。
人都是有慾望的,並且稍微認識幾個字,就覺得自己掌握了世界執行規則,開始指點江山。
如果再給他們點權力,你要是踩死一隻螞蟻,他們都能指控你謀殺動物。
當然,也不是什麼都不做。
什麼都不做,真要是擺爛,機會來了,也不中用啊!
八月底的洛陽,落了一場秋雨之後,就開始轉涼了。
李倓在洛陽的事務也正式開始運轉。
先是籌劃在洛陽城買一塊地,將澄心堂的造紙廠置辦起來。
這個造紙廠,與之前就全然不同。
這是李倓的政治任務。
諸冶監也是李倓的政治任務,但諸冶監只是李隆基考驗他的一個噱頭而已。
不過現在真正對李倓有用的倒並非澄心堂,反而是諸冶監。
諸冶監冶鐵、鑄器,雖說是給朝廷在幹活。
可是鐵礦從哪裡來?
得自己買吧?
那機會就多了。
從原材料產業鏈的開發和建立,到技術的升級,李倓都可以利用諸冶監作為堂而皇之的理由,進行全方面的運轉。
一句話:我整頓了諸冶監,但我藉助諸冶監,也可以私下發展與之相關的諸多產業。
這樣,政治任務完成了,自己的勢力也在暗中發展。
這一日,劉婉巡視完正在搭建的工匠宿舍,便急匆匆去找李倓。
“郎君,我們所有的錢都清點出來了,一共三萬貫,還有十二萬貫在路上,兄長打算在仁和坊置辦造紙所。”
“仁和坊?”李倓躺在竹椅上一動不動地問道,“仁和坊在何處?”
“在洛南的最南面,長廈門附近。”
“那太偏了,離南市太遠,我們在長安選擇昌明坊,是因為剛開始沒錢,現在有的是錢,在南市附近選一個大一些的地方,工匠人數初定一千人,每人月俸一貫。”
“月俸一貫是不是太高了,我打聽過,洛陽的一個吏員,月俸才五百文……”
“月俸一貫不高,工匠是財富的創造者,吏員寫寫字、抄抄書,他們的月俸低是合理的。”
“嗯,有道理,我記下來。”劉婉拿著她的小本開始快速地寫下來。
“南市不是號稱洛陽最大的市場麼,聽說天下四方的貨物,都運輸到那裡,再從那裡出發,售賣到天下四方,遠銷新羅、日本甚至西域,把造紙坊設立在南市附近,南市會幫我們把澄心堂的紙暢銷各地。”
“郎君,我有一個疑惑。”
“什麼疑惑?”
“澄心堂的賬目,現在還算我們自己的嗎?”
“不算,算朝廷的。”
“憑什麼!”
李倓轉過身,用一隻手撐著腦袋,看著劉婉笑道:“不要在乎這些,錢只是數字,我們不缺錢,我們還要做其它的更多的事,用澄心堂換我們的安穩,是一筆非常值的買賣。”
劉婉雖然似懂非懂,但她就是覺得李倓說的有道理。
只要是李倓說的,她都覺得有道理。
劉婉又說道:“另外十二萬貫恐怕還要半個月才能到洛陽,我就擔心路上遇到劫匪。”
“從長安到洛陽的河運,朝廷有專門的安防巡視,劫匪劫陸路,卻很少能劫河道的,你不必擔心。”
李隆基還算客氣,拿走澄心堂,但之前李倓賺的錢,他沒好意思開口。
可能還指望李倓為他在地方上多做幾個澄心堂。
15萬貫,有多重?
大約100萬斤。
要將這麼多錢從長安運到洛陽,並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