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尚未到,李隆基將李林甫、楊慎矜和王鉷宣召了進來。
畢竟外面酷熱,他也擔心年事已高的李林甫身體扛不住。
“啟稟聖人,臣有一言,不知當說不當說?”王鉷說道。
“說吧。”
“建寧郡王身為皇族,在昌明坊聚眾而起,這是心懷異心,臣本不該說這話,但是為了大唐,臣還是要冒死直言,請聖人務必明察此事。”
李隆基其實也一直在糾結這件事,雖然楊玉環來求了情,他放過了李倓。
但那並不能徹底打消他心中的疑慮。
懷疑的種子是會生根發芽的。
李隆基廢太子李瑛,也不是說廢就廢的,而是等了一年多,不斷地觀察李瑛的言行,最後再一招致命。
所以李隆基這段時間,其實一直派人在觀察李倓。
如果說今天沒聽到高力士提起李倓那檔子破事,他依然懷疑李倓在昌明坊可能秘密籌劃著一些事。
可一個隨手賞賜一個廚子一千貫的傢伙,你說他在昌明坊籌劃什麼呢?
籌劃事情,不要錢的嗎?
那小子把錢當錢了嗎!
胡姬說買就買,還一口氣買十個!
每一個介紹人,居然還額外給三千貫的介紹費!
一想到這裡,李隆基就恨不得立刻讓人將李倓帶到他面前,親自揍李倓一頓。
錢,不是這麼糟蹋的!
“王卿,你多慮了,建寧他……他就是個少不更事的孩子。”
“那都是他裝的!”
“你有何憑證說他是裝的?”
“這……”
你裝,會視金錢如糞土?
建寧郡王的真面目就是,搞了個澄心堂,賺了點錢,開始飄了,開始膨脹了,開始揮霍了!
小兔崽子,大父今天不教你做人!
“沒影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是。”
李林甫瞥了一眼王鉷,王鉷這傢伙整人的段位還是太低了,還得再仔細提醒提醒。
這時,外面傳來通報:“聖人,建寧郡王來了。”
“讓他進來。”
不多時,李倓進了殿,走到前面行禮,說道:“臣參見聖人,恭祝聖安。”
李隆基板著一張臉說道:“在一邊站著!”
“是。”李倓退到一邊站著。
他看見了李林甫、楊慎矜,還看見了王鉷,心裡難免升起疑惑,李隆基見大臣的時候,找自己過來做什麼?
李隆基瞥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李倓,不知道為什麼,就忍不住想罵他一頓,但還是忍住了。
李隆基對王鉷說道:“開始吧。”
王鉷看了一眼李倓,又看著李隆基說道:“臣要彙報京兆府和糴與租庸調的情況,這……”
“說吧。”
“但建寧郡王他……”
“你不必管他,你就當他不存在!”
李隆基的語氣多多少少帶點情緒,這讓李林甫都感到意外。
聖人這是怎麼了?
是對建寧郡王有意見?
既然有意見,為何還在宰相和戶部彙報財物稅收的時候,把他召進宮裡來?
連向來會揣摩聖意的李林甫,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王鉷無奈,只好說道:“是,回稟聖人,今年京兆府的戶稅為10萬貫。”
“10萬貫?”李隆基忍不住問了一句,“京兆府現在有多少戶人家?”
“回稟聖人,京兆府現在有40萬戶。”
戶稅是李隆基時代弄出來的,之前的大唐是沒有戶稅的。
大約每一戶平均繳納250文。
李隆基說道:“繼續說。”
“田租400萬石。”
李隆基問了一嘴:“田租已經開始收了麼?”
“現在各縣在統計,400萬石沒有問題。”
租庸調裡的租,收的粟,這不是田稅,是丁稅,每丁每年繳納粟二石。
這其實不算重,唐初施行的均田制,例如每戶有田一百畝,按照這個時代的生產力,一年出糧100石,一戶平均6人,一戶迦納12石田租,還剩88石粟。
每人每天最多吃四斤,一天24斤,一個月720斤,一年也就8640斤。
而88石,等於斤。
按理說是有充足的餘糧的,即便徵收田租中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