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喬賢問指著崔昀,手指不停抖動,想說點什麼,但呼吸急促,聲音彷彿卡在嗓子裡出不來一樣,“你……”
喬賢問還比較斯文,蕭恪就暴怒起來了,他心頭似乎有一座火山噴發出來了一樣。
“崔昀!你這個畜生!我平時待你不薄,你敢血口噴人,我跟你拼了!”
蕭恪張牙舞爪地撲過去,一把將崔昀撲倒在地上,又親又啃……哦不,是又撕又咬!
周圍的人目瞪口呆,他們都是文雅的上層人士,何曾見過如此粗鄙的行為。
李倓擺了擺手,便有幾個人上前將他二人分開。
蕭恪被抓住後,劇烈掙扎,像一頭兇狠的惡狼。
崔昀臉被抓破了,頭髮被抓亂,他擼起袖子,嘴裡還在不停罵咧,但他是懂扣帽子的。
他連忙爬到李倓面前說道:“此賊子被下官揭發,惱羞成怒,想要在大王面前謀殺下官,銷燬證據,其心可誅!若是大王不殺此人,以後大王威信何在!”
蕭恪繼續罵道:“崔昀!你是一個臭豬!吃狗屎的臭豬!”
崔昀卻恬不知恥地繼續說道:“大王,《唐律·賊盜篇》規定,諸謀反及大逆者,皆斬;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絞。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子妻妾亦同、祖孫、兄弟、姊妹、若部曲、資財、田宅並沒官,男夫年八十及篤疾、婦人年六十及廢疾者並免;餘條婦人應緣坐者,准此,伯叔父、兄弟之子皆流三千里,不限籍之同異。”
元載連忙在李倓耳邊說道:“大王,殺喬賢問父子和蕭恪父子四人足矣,夷族之事牽涉太大,需秉承聖人裁定,切不可自作主張。”
李倓點了點頭。
元載提醒得很有道理。
李倓殺人,並不是為了殺人而殺人,殺人不是目的,殺人是手段。
這一次殺人,一是摘掉反抗者的核心人物,二是威懾江淮之地的官場和豪門。
如果親手把喬賢問和蕭恪夷族了,必然會快速踐踏李隆基的底線。
不但不會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反而會自找麻煩。
這不是一個玩政治的人該有的想法。
李倓開口說道:“喬賢問、喬錦、蕭恪、蕭凌謀反罪名坐實,諸位覺得該如何處理呢?”
崔昀毫不猶豫地高呼:“斬立決!”
其餘人深怕這件事再審下去,自己也被扯進去了。
這種謀反罪名是抄家滅族的事,以前關係再好,現在誰還在意呢?
“這等無君無父,大逆不道之徒,大王應該立刻將其處死!”
“不殺不足以平公怒!”
“請大王立刻將處死!”
“……”
“諸位嫉惡如仇,都是大唐的忠義之士,既然諸位都強烈要求本王殺人,本王若不處死他們幾人,豈不是無法平眾怒?”
說到這裡,李倓語氣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喬賢問、喬錦父子圖謀不軌,蕭恪父子作為同黨,罪大惡極,斬立決,傳首諸州,以示朝廷天威。”
喬賢問突然回過神來,立刻大喊起來:“大王!大王,我是刺史,我是中書省任命的揚州刺史,你不能殺我!我要見陛下!我要見右相!我要見右相!”
但卻沒有人理會他,那扈從將喬賢問以及喬錦架到一邊。
不待喬賢問再多說,拔刀就是一刀下去,喬賢問當場身首分離,鮮血噴湧。
再一看,那扈從手裡的刀竟然是一把陌刀。
陌刀是開元年間唐軍中的配置,為了對付胡人騎兵,唐軍中甚至設定了陌刀隊。
其中以李嗣業手下的陌刀隊最為知名。
再看那扈從,體格強壯,殺氣森森,大概是從邊軍調換回來,被安排到了李倓的扈從中的。
這種人以前肯定殺過不少人,所以手法才如此嫻熟。
但這種人配置到郡王的扈從中,卻並不多,更多的還是京畿的人馬,戰鬥力相比邊軍,只能說一般般。
一邊的喬錦人直接嚇傻了。
他記得一炷香的時間前,還在與父親談論如何慫恿建寧郡王去剿匪,那時候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刺史之子,父親還是刺史,所有人都尊重他。
現在,父親身首分離,暴死當場。
喬錦呆若木雞,甚至忘記掙扎了。
那扈從再一刀,喬錦的腦袋也飛落出去,在地上滾了幾轉,被凌亂的頭髮包裹起來,隱約還可以看到瞪大的眼睛裡有著絕望和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