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的是你蕭家能把這個商社做大,守規矩的做大,其他的,朕不想多幹涉。”
“是!”
蕭恆心中一百個疑惑,還有這種好事?
果然啊!
當初那些田給的值得!
“現在洛陽的糧價稍有下降,但依然是兩貫一石,朕想在今年之內把洛陽的糧價降到每石兩百文左右,可否做到?”
“草民一定竭盡全力。”蕭恆說道,“按照今年江淮糧食收成,是沒有問題的。”
“至於前線需要多少糧食,朕就不給你下任務了,那些都是兵部和戶部的事。”
這個流程可不能亂。
所謂的江東糧食總商社,不屬於行政體制。
這裡必須得梳理清楚,否則朝廷的行政權與帶有盈利性質的商社混在一起,就會出現權責不明,管理混亂的局面。
即便朝廷在江東糧食總商社有股份,但行政官員是肯定無法插手到裡面的。
而對前線糧食的供給,是戶部和兵部的責任,是這兩個衙門對結果負責。
至於戶部和兵部如何做,可以找民間商人採購,可以找江東糧食總商社採購。
李倓之所以讓蕭家來做這個江東糧食總商社,還是想用新的模式高效調配資源,而不是給朝廷行政開新部門。
從江東到洛陽,到河北,有大量的地方都需要糧食。
這是巨大的需求。
當有這些市場需求的時候,江東糧食總商社自然有提供需求的動力了。
這比一味地用權力來去調動資源,要高效得多。
“代朕向你父親問好。”
“謝聖人,我一定將話帶到。”蕭恆道,“若沒有其他的事,草民先告退。”
“嗯,在洛陽多待幾日,好好了解了解洛陽。”
“是。”
說完,蕭恆退出含元殿。
要把這個攤子梳理清楚,目前最重要的顯然還是糧食。
那這與商業和金融有什麼聯絡呢?
商業的本質是按需求分配,現在許多地方都需要糧食,提振商業,可以提高糧食分配效率。
當然,這裡面肯定還會有很多問題。
例如商社註冊條件一放開,民間很多人註冊,必然出現高價倒賣糧食到災區。
但不能因為會出現問題,這一步就不往前走。
只能說走了這一步後,後面還有很多要完善。
轉眼已經到了六月初,都畿道到處都可以看到正在田裡收割稻子的農民。
戰爭使這片土地滿目瘡痍,即便到了現在,從武牢關到洛陽的路旁,依然還能遇到一兩副骷髏。
穩定也使這片土地重新恢復生機。
驚恐和絕望隨著黃河滾滾東去,路邊也能看到孩童牽著小黃狗,揹著小袋麥子興高采烈回家了。
自五月洛京頒佈商業新政之始,除洛陽外,偃師縣出現了兩個登記的商社,溫縣也出現了一個。
都是民間私人登記的。
洛陽巨大的糧食缺口,讓這兩個地方的商人紛紛加入了調運糧食的行列。
雖說數量微乎其微,但它的確為商業相對封閉的大唐,撕開了一條口子。
這是一個新的開始。
它與農業新政先後推出,相互結合,以此來調配各地不均衡的資源配比。
當然,不僅僅都畿道,廣袤的河南道和淮南道也都開始收夏糧。
準確來說,今年的淮南道的糧食註定會超過河南道。
至於往日富饒的河北道,卻是另一番景象了。
從黃河邊上的魏州開始到幽州,南北千里,幾乎有一大半的田都荒蕪了。
剩下的一小半,農民辛辛苦苦耕種,勉強維持著生機。
但也僅限於瀛州以南的各州。
至於瀛州以北,農民辛辛苦苦收割的麥子,有七成要交上去,成為叛軍的軍糧。
更多被安慶緒從洛陽、衛州、相州等地俘虜過去的百姓,甚至因為長途跋涉,在瀛州待了半年,大多病死、累死。
這些死去的人,被扔到大坑裡,一起埋葬。
因為戰爭的持續加碼,等麥子收割得差不多後,叛軍又開始在鄉里拉壯丁。
剛剛忙完農活的人,又被強行徵調入伍。
人們苦不堪言,但激將的叛軍很快將抱怨者砍了腦袋,掛在最顯眼的地方威懾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