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目前和李倓的關係是處於一種微妙地撕扯當中。
李隆基想免去李倓一切職務是毋庸置疑了。
李倓自己心裡也非常清楚。
但是李隆基不能直接就罷免李倓的職務。
因為今年打仗花費太高,需要李倓的錢。
當然,要強行罷免也可以。
李倓被罷免,李隆基把產業拿過來。
但這裡面有一個問題。
李隆基擔心李倓被罷免,下面的人管不住,趁著朝廷接手產業的空隙,從裡面抽太多走。
這件事李隆基倒也能接受。
畢竟這種資訊差導致的問題,是無法避免的。
但接受也得有一個條件,國庫用度充裕的情況下。
假設現在李倓交出了一千萬貫,李隆基明年就有錢打仗了。
明年一整年,他派其他人去接手李倓的產業,哪怕是李倓下面的人趁機抽一些錢走,李隆基也不著急了。
因為明年一整年,錢都夠用。
接手李倓的產業,根本不需要一年,半年就夠了,下半年整個產業肯定是繼續賺錢的。
這意味著後年的用度可以接上。
李隆基要保證的就是此後的用度,都有多餘。
所以他才在等這樣一個機會。
現在看來,這個機會馬上就要到了。
除非一千萬貫明年不夠用。
李隆基:一千萬都不夠用?那不可能!除非楊國忠兵敗,再加上安祿山兵敗!
如果雙線戰敗,損失巨大,兩個窟窿要填補,再加上哥舒翰要得也多,那一千萬貫很可能一下子就要扔下去。
甚至由於戰敗,要重新制作鎧甲,一千萬貫未必能填補三個大窟窿。
要知道,吐蕃人在得知石堡城被唐軍拿下來之後,必然會雲集大軍。
隴右的戰場需要錢和人。
當然,這都是假設,不可能西南和東北雙雙戰敗。
李隆基笑了笑:這不可能!楊國忠的捷報都送來了!安祿山更不可能戰敗!楊國忠有六萬人,安祿山也有六萬精銳!
哪怕是有一線戰敗,另外一線能勝利,也無所謂,只要不是雙線戰敗就可以。
一想到這裡,李隆基心情更好,更放鬆,更迫不及待地想要拿掉李倓所有的職務。
“你做得很不錯,不過逼死崔家的人這件事,你做得就不對了!”
李隆基的臉色立刻變了,陰沉下來,整個人的氣場也隨之變化,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李倓倒也不意外,從李隆基召他回長安那一刻,他就知道李隆基是不打算讓他再離開長安了。
李隆基大概是覺得現在整個局面都已經穩定了。
崔家在清河,清河又是北庫,是范陽和平盧的大後方。
他打算以崔家這件事來給自己安個罪名,安撫一下崔家以及其他世家。
等過一段時間,風波平息後,再命人“調查”一下崔皓去蘇州的真相,原來崔家在江東辱罵皇族。
到時候崔家再安個罪名。
這一切都讓李林甫去操作,自己既得到了聖名,又把所有的事情都擺平了。
這是最經典的帝王之術。
再看李隆基,與之前有說有笑、和藹的嘴臉,完全判若兩人。
可真是天家無情啊!
一個有才華的人要在大唐的皇室裡生存下去,只有一個選擇:把以前人都拉下來,踩在腳下!
就例如現在。
“那崔家在蘇州出言不遜,辱罵我李氏皇族,孫兒說了他幾句,豈料崔皓竟自己氣死了,孫兒……”
“你閉嘴!”李隆基當場翻臉了,“你逼死了崔皓,知不知道引起了多大的問題!”
“大父!孫兒只是與他論道,未曾逼死他,是他自己死的!”
“你還敢胡說!崔皓死在你面前,你去向天下人解釋,你問問他們信不信!”
李倓毫不退讓地說道:“那大父是打算用這件事對孫兒興師問罪嗎!”
“大膽!”李隆基怒拍桌案,霍然站起,指著李倓罵道,“你敢用這種語氣跟朕說話!”
“孫兒只是在闡述道理!”
“稱臣!”
“臣只是在闡述道理!當日崔皓去蘇州,要找臣理論,臣與他理論了幾句,他便氣急身亡!”
一邊的高力士聽得心驚膽顫,他不停給李倓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