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機會都伴隨著風險。
機會越大,風險越大。
清河斬首行動,如果史思明贏了,那大唐基本上崩了一半。
如果史思明再果斷一點,直接提兵抵達潼關,那天下將一分為二。
甚至長安會在慌亂的情況下,請李亨復位。
李亨復位的第一件事,到底是先清洗,還是先逃跑呢?
總之,天聖元年的清河之戰,是關鍵一戰。
它決定了大唐的未來。
無數人在這場戰爭中犧牲,但更多人因為這場戰爭的勝利,得以倖存。
脆弱的河北各州,在這場狂風巨浪下,堅持下來。
自李倓登基以來,短短半年時間,開始致力於從江東、淮南、河南、洛陽等地構建起一套規模化的物資排程體系。
這套排程體系的物資起始點在江東,也就是以揚州為中心,輻射到江東、淮南等地,以商業制度和官僚體系相互結合,從南方調集大量物資進入河北。
作為對河北防線的後勤支撐。
清河之戰,不僅僅保住了河北防線,更保住了這套剛起步的後勤體系。
如果這套後勤體系被破壞,會是什麼後果呢?
歷史將回歸歷史。
也就是說,叛軍將在未來的時間,控制河朔三鎮,與大唐分庭抗禮一百多年。
最終,大唐將在多處混亂中解體、死亡。
河北雖說是一馬平川,但戰略縱深大,物資和人口豐富。
想要徹底平息這場叛亂,不僅僅是武力上的勝負,更是政治和經濟上的重新勾連。
清河之戰的勝利,就為接下來的這套後勤體系的建設,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李倓並不指望靠這一戰,就徹底擺平叛亂。
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如此輕鬆,歷史上就不會出現後來的河朔三鎮,也不會有節度使輪流換的各種騷操作了。
接下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是對叛軍的戰爭。
目前河北唐軍已經不具備再與叛軍持續打大規模戰爭的實力。
接下來更多的是內部的整頓,以穩定西部戰局和東部後勤體系為主。
當然,這一局到了這一步,最難的是史思明。
史思明現在不僅眼睛疼,還蛋疼。
倒不是他的蛋也被射了一箭,而是常山的局勢和東線胡人的局勢,都讓他不得安神。
他對李光弼非常忌憚。
現在名義上是叛軍將李光弼圍得死死的,但其實是叛軍該如何才能撤軍的問題。
當天晚上,醫師給史思明換了藥之後,史思明又陷入昏迷。
直到後半夜,史思明才醒來。
要不怎麼說,史思明能快速掌握所有的叛軍呢?
在如此重傷的情況下,他還能強撐著恢復幾分理智。
他對耿仁智說道:“安守忠他不能調動,讓安守忠牽制郭子儀,再留守李歸仁牽制李光弼,其餘兵馬全部撤回,讓史朝義去統籌這件事。”
耿仁智一聽,頓時鬆了口氣,看來史思明還沒有糊塗。
他就害怕史思明讓史朝清去辦這件事,那必然出大問題。
“還有,我們不能在河間停留太久,我們必須趕回幽州。”史思明忍著劇痛說道,“胡人得知我們兵敗,是不可能繼續攻打清河的,他們會撤兵,如果我們比他們晚到幽州,他們可能會抄了我們的老家。”
“是的,大夫英明過人。”
“天一亮就啟程。”
“但大夫的身體……”
“現在最重要的是大局!”史思明面色蒼白,氣若游絲,但他的眼神卻十分堅定,“立刻去準備。”
“是。”
耿仁智退下後,史思明重新躺下來,眼睛的劇痛折磨著他。
“狗皇帝,狗皇帝……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史思明低聲吼著。
史思明的命令連夜發往常山。
七月二十二日,常山井陘。
天剛剛亮,站在軍營前抬頭就能看見深青色天幕下巍峨的太行山脈。
郭子儀吃完早飯,開始整頓兵馬。
這一次他帶了不少朔方的精銳,但他的壓力依然很大。
朔方軍兵力有限,在數量上遠遠不如范陽、盧龍等軍鎮的兵馬。
而史思明此次是傾巢而出,又已經將李光弼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