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官們一早就到了宣政殿,恭候聖駕。
聖駕尚未到,不多時,狼狽不堪的刺史們卻到了。
這些刺史,一個個還在打哆嗦,神色疲憊。
有人還忍不住用力搓手。
“咳咳,宣政殿內,天子與朝臣議政之地,肅靜!”
左相元載咳嗽了兩聲。
那些人這才強行忍下來。
大殿內的氣氛卻變得怪異起來。
其實在場的京官都已經得知了昨晚楊國忠抓人的訊息。
並且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件事已經鬧得很大。
雖然安靜,可不少人的目光卻在四處遊歷,有不少人在交換眼神。
過了片刻,所有的刺史都到了大殿,最後一個到的是帶上的鮮于仲通。
他一到場,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到他的身上,露出了厭惡的神情。
無論是這一次來述職的刺史,還是原本就在朝的京官,都對鮮于仲通恨之入骨。
無論如何,鮮于仲通這一次都是得罪了大半個大唐官僚的。
“鮮于仲通,你他媽的還敢來宣政殿!”站起來說話的是昨晚凍成孫子的王鑄,他雙眼充滿血絲,擼起袖子,聲如洪鐘,就要朝鮮于仲通走過來。
“王公,別丟份,精神點,好樣子的!”一邊的官員開始齊呼。
鮮于仲通雖然很害怕,但也強作鎮定。
“王刺史,你要作甚?”元載怒斥道。
“左相,此人妖言惑眾,顛倒綱常,已經人神共憤!”
“鮮于仲通是朝廷命官,若有犯錯,應該由天子裁奪,你在宣政殿是要動手嗎?”
王鑄這才止住腳步,冷哼一聲。
但接下來,大殿內卻響起了討伐鮮于仲通的聲音。
顯然,昨晚楊國忠抓人一事,也沒能平息眾怒。
元載也意識到,這件事的矛盾激化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
就在朝堂上對鮮于仲通口誅筆伐之時,大唐聖人上殿,群臣這才安靜下來。
在禮部的安排下,開始行禮。
等禮畢之後,李倓臉上帶著幾分笑容:“剛才朕聽到大殿內十分熱鬧,眾卿議政熱情很高啊!”
聖人此話一出,殿內瞬間陷入到死寂中。
“怎麼朕來了,就都沉默了。”李倓臉上的笑容更加親切,“難道朕有不讓人說話?”
“陛下聖明燭照四海,自您御極以來,四方捷報連連,叛賊、胡寇倉皇遁走,戰亂遂安,百姓得以安居,四海再次昇平,八方祥雲飛湧,有祥瑞降臨我大唐,實在是蒼生之幸。”
說話的依然是王鑄。
此時的王鑄,與剛才要在大殿上乾鮮於仲通的王鑄,判若兩人。
“陛下!王鑄這廝不是好人!”
楊國忠立刻跳了出來。
“在您來之前,他還準備在大殿內再攻擊鮮于仲通一次,簡直是無法無天!”
“陛下,楊中丞他汙衊臣,臣剛才並沒有要攻擊鮮于仲通!”
“剛才眾目睽睽,你他媽的這也能不認?”
“陛下,臣剛才只是情緒激動,想要與鮮于刺史論道一番,並不是楊中丞所說的要動手,臣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麼論道在楊中丞眼中卻是要動手,莫非是某些人不學無術,不知道何為論道?”
楊國忠大怒:“王鑄你是不是昨晚凍少了……”
“楊中丞,說起這件事,我可要在諸公和聖人面前,批評您了,您把我們都抓到了御史臺,還故意讓我們暴露在寒風中,想要凍死我們,是嗎?”
“笑話,御史臺這兩日門窗壞了,來不及修繕,你這就是在聖人面前汙衊本官了。”
李倓一聽,直呼好傢伙。
王鑄不要臉,當場否認要揍鮮于仲通,他原本以為楊國忠撕不過王鑄,畢竟王鑄出身太原王氏,書香門第,讀的書比楊國忠拉的屎都多。
而一旦讀書人不要臉了,那就無敵了。
可沒想到,我們的楊國忠,從來就更不要臉。
尤其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這件事。
什麼他媽的叫御史臺門窗壞了?
被關押的哪一個官員不是親眼看見你楊國忠派人把門窗給拆了的?
楊國忠是沒有口才,但只要不要臉,就不需要口才了。
王鑄也直呼好傢伙,你是當大夥兒眼瞎嗎?
昨晚你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