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最後一句時，寧景徽的眉梢忍不住跳了一下，杜小曼在內心狂笑。到底右相大人聽了這番話，會真的以為她愛著時騙子，還是因此相信她不喜歡裕王？反正都比否定強。不管怎麼否定，怎麼說實話，恐怕寧景徽都會以為她對裕王有企圖。人心就是這麼奇怪。估計，見多識廣的寧右相也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在他面前如此光明正大的說愛死一個男人了，一時之間，他竟沉默了。沉默片刻，寧景徽終於又開口：&ldo;郡主……&rdo;杜小曼立刻打斷他的話：&ldo;我知道右相接下來要說什麼，我也知道，裕王和我不可能在一起，我是有夫之婦。但是，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感情，不是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它不受控制。&rdo;寧景徽再沉默片刻，抬手按了按額角：&ldo;杜姑娘，你想要本閣做到哪些？&rdo;杜小曼做沉思狀，片刻，換上一臉哀怨：&ldo;我怕寧右相你，現在想著的是怎麼除掉我。翻臉比翻書還快，您可不是第一次了。我心裡也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右相又何必多費口舌？&rdo;寧景徽淡淡道：&ldo;我知道杜姑娘不再相信本閣，但若要除你，本閣便不會在這裡和你這般說這許久的話了。&rdo;杜小曼這才長嘆了一口氣：&ldo;我想，既然你能來找我，恐怕我和裕王殿下也難在一起。那麼，也許到一個遙遠的地方，流浪一段時間，能讓我漸漸平復和遺忘。&rdo;寧景徽道：&ldo;杜姑娘想去哪裡？&rdo;杜小曼再嘆氣：&ldo;這個，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先離開白麓山莊。&rdo;杜小曼跟著寧景徽走出房門，幾個女婢沉默地福了福身，提著燈籠徑直走到院牆邊，伸手一按，牆上便凹進去了一塊，轉出一扇石門。門內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婢女們熄了手中的燈籠，牽著杜小曼的手往前走。眼前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只是漆黑，那些婢女們卻像有夜光眼一樣，輕盈地走著。偶爾輕聲提醒，這邊轉彎，那邊有臺階，過了許久，終於停下腳步，牆上再度旋開一個門，跨出去，漫天星光的夜色，竟也令杜小曼眼前一亮。婢女們手中的燈籠，又整齊地亮了起來，帶著他們沿著彩石鋪成的小路，穿過蔥蘢花叢，走到一扇角門前。開啟角門，外面是一片坦蕩蕩的曠野，謝夫人帶著兩個佩劍的婢女站在門外，杜小曼向她笑了笑：&ldo;多謝夫人的款待。&rdo;謝夫人盈盈一笑：&ldo;我應多謝郡主。&rdo;又向寧景徽道，&ldo;右相不會為難郡主罷？&rdo;寧景徽淡淡道：&ldo;本閣不會食言。&rdo;謝夫人微微頷首，遞給杜小曼一個包袱：&ldo;唐郡主，這裡面有你需要的東西。&rdo;杜小曼後退一步，又笑笑：&ldo;不了，我想要的東西，都和右相要到了。謝謝夫人的好意。&rdo;謝夫人拉住她的衣袖，從包袱中取出一個小包，硬塞到她手中：&ldo;我知道，郡主心中，恐怕已是怨恨至極，此事全是我一人主張，弈兒與他爹都不知情。我們江湖人家，看似風光，實際亦有許多不得已。這話說出來，郡主可能也不信。郡主多保重。&rdo;謝夫人的手勁不小，那包東西被她輕輕巧巧，塞進了杜小曼的衣袖中。杜小曼沉默了一下，道：&ldo;我相信夫人的話，更明白夫人的不易。可我是杜小曼，我不是唐晉媗，這個真沒人相信。&rdo;她再後退一步，抽回手：&ldo;今天打擾夫人了。告辭了。&rdo;好像憑空冒出一樣，一輛馬車，突然無聲無息地逼近，在不遠處停下。車伕跳下地，向著寧景徽抱拳一揖，打起車簾。杜小曼隨在寧景徽身後上了車，車廂中掛著一盞燈，十分明亮，居然只有她和寧景徽。馬車調轉方向，開始前行。寧景徽掀開一旁的座椅，取出一個包袱，杜小曼接過開啟湊著燈光看了看，裡面有些衣服，還有一個錢袋，裝著幾張銀票、幾塊散銀和不少銅板。馬車又前行了一段時間，寧景徽輕叩車壁，示意車伕停車。杜小曼心中一抖，不會寧景徽還是要趁著夜色大好時，在荒野中無聲無息地把她處理掉吧。她心一橫，反正她天庭有照應，根本不怕死，愛怎樣怎樣吧。寧景徽起身道：&ldo;本閣先下車片刻，杜姑娘可在車內更衣。&rdo;說罷，就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