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兩情相悅譚瑞當天晚上就臉色灰白地前來找薛苑,薛苑帶他去吃飯,結果他一瓶瓶地灌酒,醉得一塌糊塗。她送他回去,在計程車裡他一路哭,絮絮叨叨訴說了很多事,說再冰怎麼就變成了那個樣子,她怎麼會瘋了呢?這麼個大男孩哭得這樣慘,薛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從那天起,她就覺得自己應該對譚瑞負責.但又無從下手,於是陷入了異常的焦灼裡。她總是心神不寧,連翻譯工作都做不好,那些單詞跳入腦海,但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她左思右想,在屋子裡思考了一整天,基本上什麼都沒做,也沒心情吃東西。喘過氣來看天,竟然已經黑了。隨後才想起來今天應該去看李天明瞭,帶上包就出門。李天明住在醫院的這兩三個星期,她每週去看他兩次,這段時間她一般都是白天過去,今天本來也想早點兒過去,拖到這麼晚實在算是個例外。照理說這個時候醫院裡人應該少了,可到達之後才知道不是,住院部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不斷有手術車推進推出。醫生、護士忙不過來,電梯也是。為了不佔用資源.薛苑走樓梯上去。李天明的病房在八層樓,走上去也不是太費力的事情.跟她一起走路上樓的還有不少人,不過隨著樓層的漸漸升高,人也漸漸了。和一樓的繁雜情況不一樣,這第八層樓安靜得嚇人。薛苑去護士站登了記,然後朝李天明的病房過去。病房門竟然是虛掩的。薛苑有點兒詫異,伸出手要推門,卻被李天明的一句話嚇住,縮了回去。&ldo;總之,你們之間鬥氣,不要牽扯到別人。要恨就恨我,不要在我面前搞這種爭鬥。我當年怎麼跟你們說的?一個個都收不住心!&rdo;她把眼睛挪到門縫處,先是被雪亮的燈光晃到了眼睛,適應之後才看清楚屋子裡的情況。李天明的病床左右兩邊各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李又維正對著門,沒有任何表情。背對著門的那個人她無論如何也不會錯認,這個季節已經算是深秋了,他穿著件薄薄的褐色毛衣,襯得寬肩窄腰,沒錯,是蕭正宇。薛苑愣了愣,首先想到的居然是&ldo;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沒聯絡我&rdo;,隨後在心裡默默一算,發現時間的確是過了二十多天,最後才去揣摩李天明剛才那句話的意思。亂七八糟的想法湧上來,令她錯過了幾句話。三個人現在說話的聲音小得多了,壓抑而嚴肅,好在整個樓層都極安靜,凝神細聽的話,也基本上聽得分明。這三個人並不知道門外有人在聽,只管繼續說下去。&ldo;爸,我們不談其他。我當年答應您的事看來是做不到了,雖然五年之期沒到,但是李又維回來了。我救火救了三四年時間……也在你眼皮子底下待了足足三四年,您什麼都看到了,應該對我放心了。我們兩個人沒有辦法共事,我待在博藝畫廊也沒有必要了。&rdo;這句是蕭正宇說的,聲音柔和,顯然深思熟慮已久,說出來猶如金石之音。李天明聲音冷靜,但就是有種不可反抗的壓迫感,&ldo;我猜,你給我的理由是薛苑短暫的沉默之後,蕭正宇的聲音率先響起來,&ldo;是的。我和她兩情相悅,不希望有人人插手。&rdo;李正維笑中帶著嘲諷,&ldo;我還真是沒見過你這樣自我感覺良好的人。&rdo;拍打桌子的聲音闖入耳中,李天明聲音刺耳,&ldo;兩兄弟爭一個女人,這種遊戲很好玩嗎?還要鬧幾次給我看?&rdo;薛苑彷彿被人用棍子打了一棒,眼冒金星。她沒想到局面變成這個樣子。&ldo;當然不好玩,如果當年您能檢點一點兒,也不會多出一個私生子。&rdo;李又維聲音異常冷靜,&ldo;蕭正宇只比我小了一歲,我才出生幾個月您就跟聞瑜勾搭上了?為父不尊,現在您又憑什麼來指責我們!&rdo;東西砸落的聲音驚到了薛苑,她小心謹慎地看了房間一眼,蕭正宇正緩緩--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什麼東西。薛苑不敢再聽下去,輕一腳重一腳地離開醫院。她腦子裡還是剛剛聽到的那番話,只覺得心驚肉跳。許多以前模糊的片段慢慢變得清晰起來,在英國那兩天她就隱約覺得蕭正宇與費夫人的關係微妙,但沒有多問,此時竟然有種撥開雲霧的感覺,可惜那雲霧背後不是青天,只有黑沉沉的真相。那天晚上她根本睡不著。第二天起床,只覺得頭昏昏沉沉,耳鳴得厲害,好像無數小孩拿著玩具槍在她耳邊乒乒乓乓地放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