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鬆軟的地毯上,背靠著沙發,薛苑慢慢梳理著他的頭髮,經過前兩天的暴風的洗禮,現在氣溫偏低,又涼快又舒適。午後的陽光在陽臺上方止步,被陽臺上雪白的壁磚反射過來,光亮弱得多,屋裡明暗有致,毫不刺眼。斑駁的光影落滿房間,風一吹過,光影也在微微晃動。薛苑眯起眼睛,指著外面的天空、海洋,說:&ldo;我想起一幅義大利畫家的名畫,《維納斯的微笑》,畫裡的維納斯從海面緩緩升起,維納斯身著紅色長裙,作為背景的海水和天空是奪目的藍色,就象我們現在看到的這樣。以前我從來不知道自然界真有這樣藍色的水,沒有想到,自然界的這種碧海藍天遠遠比畫家想象的更加美妙。&rdo;蕭正宇瞥了一眼外面,並沒有發現她指出的那些藍色的奇異之處,還是滿足地嘆了口氣,&ldo;我不知道那個維納斯,我只是知道我的維納斯在我的身邊。&rdo;薛苑臉一熱,&ldo;你以為在演電影嗎?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會說甜言蜜語?&rdo;&ldo;你要是願意,我天天說給你聽,直到我們變成老頭、老太太,我也會每天說給你聽。&rdo;薛苑撲哧一聲笑了,覺得自己有些醉了。蕭正宇笑意更深,這種笑容讓他的目光更迷人,薛苑還來不及細看,他已一個翻身,摟住了她的腰。颶風使得他們耽擱了幾天的行程,但無論此地多麼的美麗,總要離開的。這是他們離開小島前的最後一天。在這樣的島上,除了享受奢華的生活,可乾的事情並不多。賓館每晚都有各種各樣的節目,舞會、電影、酒吧,各種休閒專案幾乎應有盡有。他們吃過晚餐就去了舞廳。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不在這裡,只有少數幾對年輕男女擁抱著跳舞,雙雙對對。蕭正宇也不多話,直接攬著薛苑就下了舞池。鋼琴聲十分輕柔,很適合跳舞。兩人跳的是最常見的國標,薛苑多年不跳舞,起初十分鐘愣是沒有找到感覺,踩了蕭正宇若干下後,舞步才熟練起來。蕭正宇扶著她的雙臂,忍不住笑話她,&ldo;你跳舞真是太差勁了。你上學的時候應該學過的啊。&rdo;&ldo;學是學過的,但有四五年都沒再跳過,忘得差不多了,&rdo;薛苑小心地挪著步子,還不忘瞪他一眼,&ldo;我可不像某人一樣夜夜笙歌,出入歡場,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rdo;蕭正宇挑起眉毛,&ldo;我什麼時候夜夜笙歌、出入歡場,還醉生夢死來著?&rdo;&ldo;你跟在張玲莉身邊這麼多年,該見到的都見到了,&rdo;薛苑撇嘴,&ldo;我雖然不喜歡管別人的事情,但不等於我耳聾目盲。&rdo;蕭正宇露出一個瞭然的微笑,&ldo;哦,你這是吃醋?&rdo;薛苑臉上一熱,好在這裡燈光暗淡,什麼都看不清楚。於是她貌似心平氣和地辯解,&ldo;沒有的事情。我在陳述事實。&rdo;蕭正宇低聲一嘆,抱一抱她,用極低的聲音說:&ldo;你吃醋,我很高興。&rdo;他說完後揮動一下左手,同時燈光俱滅。黑暗中薛苑不明所以,尚在茫然。只下一個瞬間,頭頂的燈光忽然亮起來,炫目的白光之後,她看到的第一幕,是蕭正宇左手扶著她的手腕,然後低下身子對她略一欠身,直起腰的時候,右手心中託著一個紅絲絨小盒,盒子裡躺著一枚白色戒指。他疑視她,眸子裡全是她的倒影,他一字一句、鄭重其事地開口,&ldo;薛苑,你願意嫁給我嗎?&rdo;真是太戲劇化了,薛苑的大腦根本反應不過來,就像失去軟體的電腦,除了黑屏、宕機,什麼都不能做出反應。過了一會兒,她依稀覺得鋼琴聲停了下來,然後整個世界陷於虛無。在那片茫然的世界裡,有朝霞和初升的晨光,還有她跟蕭正宇兩個人。蕭正宇看到她如此震驚,雖然情知她反應遲鈍,但也沒想到居然能遲鈍成這樣。他心中緊張、害怕、期待、無奈的種種情緒交織著,又問了一次,&ldo;薛苑,你願意嫁給我嗎?&rdo;這次薛苑總算有了反應,她終於看清楚蕭正宇的臉和眼睛。光線在他臉上投下了陰影,彷彿是某個完美的雕塑作品。那雙熟悉的眸子裡都是期盼和等待,還有不可名狀的焦灼。她看得出他很緊張,但自己更是緊張,口乾舌燥,彷彿有個巨型機器讓她全身劇烈地脫水,她咬了咬唇,反問:&ldo;你,你……你是在跟我求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