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願意，他素來善辯，這樣糾纏於口頭上的言語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薛苑費力地轉開話題，&ldo;你現在身上疼不疼？醫生說你是前後被撞擊，肋骨和手臂骨折，休息一兩個月就會好。&rdo;蕭正宇不依不饒，&ldo;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rdo;她實在納悶他的力氣從何而來，只好說：&ldo;算是朋友的友誼。&rdo;&ldo;我的朋友多得很，不缺你一個。醫院有專門的護理，比你更加專業，&rdo;蕭正宇的話聽起來雖然滿含嘲諷，但語氣卻無比平和，他動了動唯一能動的左手，指了一下門口，&ldo;好了，薛苑，你走吧。你在這裡，我恐怕一輩子都好不了。&rdo;話說到這個地步，有那麼一瞬間薛苑是真想走，可隨即在他的眸子裡發現了比她更痛苦的神色，心卻軟了。她指著牆上的鐘，&ldo;大半夜的，你讓我去哪裡？這個時間，外面連計程車都沒有。&rdo;&lso;蕭正宇眉頭微皺，靜了片刻。在薛苑以為他是預設時，他再次開口，&lso;&lso;拿手機給我，我讓人來接你。&rdo;她一愣，眼角餘光看到他雖然貌似鎮定，可雙手發顫。費夫人說的話隨即躍入腦海，---你離開他，對他打擊太大。她咬了咬唇，無比僵硬地開口，&ldo;沒有，醫院裡不許帶手機，怕影響儀器&rdo;&ldo;是嗎？&rdo;他淡淡反問，聲音一點兒波瀾都沒有。．薛苑深呼吸，接著剛剛的問題說下去，端起碗，&ldo;你要不要吃點兒什麼？手臂上了石膏動不了，我餵你。&rdo;其實是可以拒絕的。他傷的其實是右手和腰部，左手還是可以動的。那是熬得很好的粥，一開蓋就清香撲鼻。蕭正宇看著她一手持碗一手拿勺，把勺送到自己嘴邊，眼睛裡全部是殷切的希望。勺身雪白，她握勺的左手和勺子顏色幾乎一致。明明不想再吃任何東西，還是張開了嘴。剛剛那幾句拒絕的話耗盡了他的力氣，再也積攢不起力量去推開她了。兩人再不言語，她喂他吃。直到那碗粥見了底，薛苑終於鬆了一iei氣。她放下碗，把被子拉到他的腰上。他雙眼明亮，看不出一點兒睡意。薛苑強打精神跟他閒聊。&ldo;費夫人本來也要在這裡陪你的，但她年紀大了，明天一早就會過蕭正宇&ldo;嗯&rdo;了一聲，問：&ldo;她有沒有說什麼？&rdo;&ldo;沒說什麼，&rdo;薛苑說，&ldo;就像天底下所有的媽媽一樣，為你擔心。李先生前．不久前剛去世，對她的打擊應該不小，你又出事，她憔悴了很多。&rdo;蕭正宇看她一眼，其實她也憔悴了，一張臉上寫滿疲憊。他苦笑笑一聲，自己到底還是心疼她。然而這樣的夜晚，又不敢睡，怕一睡過去她就不見了。強忍著疼痛問：&ldo;這次回來了，還出去嗎？&rdo;&ldo;短期內是不太可能出去了。&rdo;薛苑謹慎地開口，竭力把調職去北方公司的念頭壓下去。&ldo;就算出去，你也跟以前一樣，不會告訴我。&rdo;蕭正宇微微笑了，薛苑心iel一沉，但他的神情卻異常輕鬆，彷彿說的是與他毫無關係的事情，&ldo;不要否認，兩年的時間還不足以改變一個人。&rdo;薛苑沉默片刻，&ldo;你平時開車那麼謹慎，怎麼今天不小心一點兒？&rdo;&ldo;那麼嚴重的連環車禍，距離太近，我就算想躲都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被撞傷了。&rdo;薛苑長長撥出一口氣，抬起他的手臂塞到被子裡，&ldo;受傷的人有好些，你算是其中受傷比較輕的，萬幸。&rdo;蕭正宇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他是那麼害怕，只怕一個閃神她就會消失不見了。在這樣的目光下，薛苑彷彿受到了蠱惑，抬起手摸上他的臉，手指從他眼臉下方花過，直到他的耳邊，她輕聲說：&ldo;你瘦了。&rdo;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對於如今的他們而言，親暱得過頭了。蕭正宇感受著她指尖和手心的溫度，低低地嘆了扣氣，疲憊地開口&ldo;你到底想怎麼樣？如果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恐怕你都不會多看我一眼。&rdo;薛苑沉默了片刻，說：&ldo;我現在腦子亂，不知道要怎麼樣。無論如何，現在我是沒辦法離開你的。我不能見到你受傷，還裝不知道。&rdo;她說話時的疲乏之色依稀可見，蕭正宇搖頭，&ldo;不說那些了，你先睡一會兒，我也累了。&rdo;大半夜討論這些事情也實在沒個結果。病房裡有個半長的沙發，薛苑靠上去，暖氣口恰好在沙發上方，溫暖的氣息從上而下均勻地烘過來，就像有人在耳邊呵氣，她最後強打精神說了句&ldo;如果不舒服就叫我&rdo;，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