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反而鎮定了。他沉默片刻，問：&ldo;你這是做什麼？把戒指扔給我，鑰匙也要還給我了嗎？&rdo;如果說昨天薛苑還在氣頭上，現在矇頭大睡一天後徹底冷靜了，甚至還可以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ldo;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很感激，我的東西實在太多，我帶不走了，放在這裡也礙事，麻煩你幫我扔掉。&rdo;蕭正宇有一會兒沒說話，但是喘息陡然間重起來，手緊緊攥成了拳，&ldo;薛苑，我不是有心想要騙你。但我瞭解你，你知道真相之後，肯定不願意待在我身邊。我卑鄙低劣、寡廉鮮恥，你怎麼說都好，我配不上你。但我是真的愛你，你難道不能原諒我一次嗎？&rdo;薛苑垂下目光，微微笑了，&ldo;你真的愛我嗎？&ot;蕭正宇半邊身子一震。他覺得自己依稀看到了某些渺茫虛無的希望，抓住她的手，發現她沒有拒絕，就如同平日一樣，於是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凝視她的眼睛，才開口，&ldo;薛苑，你聽清楚，我愛你，我需要你。&rdo;如果是以前，他的表白讓她幸福得感覺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但此時，薛苑只是搖搖頭，一言不發。&ldo;我知道你缺乏安全感，我也在盡力帶給你安全感。你捫心自問，我們認識這麼久，我有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我的行為，哪一件不是圍繞著你？&rdo;薛苑眼睛很疼，努力把那種酸楚的淚逼回眼眶，&ldo;是的，你總是站在我摸得著的地方。&rdo;&ldo;董再冰躺在美國的醫院裡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這幾年我一直在彌社，我做了所有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送她去最好的醫院，為她請了最好的醫生。我只能做這麼多，你還要我怎麼樣？一撅不振，以死明志才能表達懺悔？你真的要我為了曾經的錯誤付出一輩子的代價嗎？&rdo;現在這個時候，語言通通蒼白無力。薛苑疲憊地搖搖頭，目光都是散的，她感覺他走過來，手指在自己臉上一遍遍地描摹著。&ldo;你問過我為什麼有女孩對我表白我卻不理睬。那是因為董再冰之後，我對感情都不敢再涉足了，我故意讓我跟張玲莉的謠言滿天飛，就是不想再談感情了……只有你不一樣。我想，無論如何都要把你追到手。你不知道我多麼慶幸，你不討厭我。&rdo;哪個女人會討厭你？一道閃電忽然亮起來，他的臉雪白一片。薛苑被他臉上的光芒驚到，意識很快回來，彷彿被燙到那樣，她倉皇地後退一步，從他的掌心掙脫出來。&ldo;這段時間，謝謝你。&rdo;她不動聲色，一步一步朝後退著。蕭正宇苦苦地笑了，&ldo;我們父子三個啊，通通栽在你和你母親手裡。&rdo;薛苑已經抓住行李把手轉了身，聽到這句卻站住，轉頭回來，&ldo;不要拿我跟．我母親當藉口了。沒有什麼愛情會歷經二三十年不變化的。李天明不愛我母親，他只愛他想象裡那個完美的葉文婕。你們也是，誰都不愛我，李又維只是愛畫上的那個女人，我恰好有一張他心中想象的那張臉，如果我不是這個樣子，他未必肯多看我一眼；而你呢，對我那麼好，原因跟李又維也差不多……也許我恰好正是你的理想，又或者，你把我當成了董再冰？&rdo;如果說他前幾秒鐘只感到絕望，此時更多的是極其的震驚和不可思議。他身體繃得筆直，一再剋制著自己激動的情緒，&ldo;一直以來，我眼睛看到的只有你一個，跟董再冰沒有關係。&rdo;&ldo;你到現在還想自欺欺人？&rdo;薛苑低低地嘆了口氣，&ldo;蕭正宇，你告訴我，我跟董再冰有幾分相似？&rdo;這話讓蕭正宇異常憤怒，再次朝她逼近，每走一步咬出一個字來，&ldo;薛苑，世界上怎麼可能有第二個你！你是你，她是她。我愛你！&rdo;薛苑靜靜地看著他，&ldo;蕭正宇啊，你總是可以睜著眼睛說那麼動聽的謊話……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問我，我們是不是什麼時候見過？後來又說，你覺得我跟《讀書的少女》中的女孩子很像。但是，我問過許多人，包括我的一個以素描和鑑賞出名的老師，他們中任何一個都沒有把我跟那幅畫裡的女孩子聯絡起來。從一個人的側臉輪廓推斷出長相不是那麼容易的，甚至可以說非常難。你沒有任何繪畫基礎，鑑賞水平不高，卻準確無疑地認出我來。&ldo;這不是巧合。後來在李先生的宅邸裡，周姨跟我說過，三四年前，你剛從國外回來的時候，在那裡住過兩三個月，李天明的畫室裡貼滿了我母親的畫像，那麼多的畫像啊，你肯定都看到過。你父親是非常有感染力的人，他的作品也是，我想你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