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就這樣對上,再也分不開。吳維以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伸手撫上她的臉。一瞬間時光流轉,兜兜轉轉地回到了兩年前。他揹著她穿過那座山林,有風從他的髮際流過,他俊美得如同那個美好的初夏,融化了金色的陽光。心滿意足地躺倒沙發上,陸筠扯過被子睡覺。長途飛行後,到義大利後情緒大起大落,現在才略微放鬆了一點,睏意頓時彌上了眼前。只要吳維以還在身邊,還有什麼可在意的呢。她深呼吸,把腦子裡所有亂七八糟的情緒都趕走。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這兩年來,整個人都要被掏空了,要休息好,對自己好一點,才能照顧吳維以。病房裡頓時靜了。聽到細微而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吳維以側過目光,一種永遠看不夠的眼神默默看著她的睡顏。沙發距離不過兩三米的距離,他可以看得很清楚‐‐她側身蜷縮著身體,微微勾著頭,薄毯蓋住了大半的臉,三兩縷頭髮散在耳側。她臉頰本是蒼白的,洗澡之後罕見的帶上了一層微帶溫熱氣息的薔薇色,有種朦朦朧朧的美。這樣看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吳維以輕聲一嘆,關了床頭燈,慢慢靠上了床背。這兩年的習慣到底還在,陸筠睡眠很淺,一個晚上都是光怪陸離的夢境,最後觸電般一個抽搐,終於被噩夢嚇醒。她頓時清醒了,坐起來,抱著被子瑟瑟發抖,屋頂上的燈卻忽然亮了。明亮的燈光像水一樣澆下來,匆忙地側頭過去。吳維以果然醒了,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一手正掀開被子,一隻手扶著大腿就要下床。&ldo;別,別動,&rdo;陸筠幾乎是從沙發上滾下來,兩步衝到床邊,制止住他的動作,把他塞回被子裡,&ldo;沒事,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rdo;吳維以藉著燈光端詳了一會她的臉色,看來她是真的被嚇得狠了,肩膀顫抖,眼神慌亂。他伸手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額角。&ldo;我在這裡,別怕。&rdo;陸筠埋首在他肩頭,冰冷的寒意被驅除體內,她啞著嗓子開口:&ldo;唯以,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我怕……&rdo;吳維以眼睛都沒眨,馬上掀開被子,&ldo;上來。&rdo;聲音是如此的果斷乾脆,沒有任何遲疑,幾乎讓人疑心這是不是一句早就準備好的話,只等她說出口就攔截住。得到了許可,陸筠伸手就關了床頭燈,在黑暗中一切都不真切,她手足並用地爬上床,鑽進被窩,憑著氣息湊過去,一把抱住了吳維以的腰。行雲流水地動作讓吳維以輕微地差異,疑心自己是不是也掉入了彀中,不過那也就是一瞬間的念頭,他在黑暗中露出個恍然大悟的笑容,翻了個身正對陸筠,騰出一隻手壓一壓她那邊的被角,同時問:&ldo;還怕嗎?&rdo;&ldo;不怕了。&rdo;說話間陸筠手臂纏得更緊一些,腳踝一動,勾上他的腳。所有的動作其實很輕,用意是十足。反正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對方的臉色,可以肆無忌憚的做光天化日下絕對不敢做的事情,哪怕臉紅得要滴血都沒有關係。吳維以極詫異:&ldo;你腳怎麼這麼涼?&rdo;陸筠現在哪有心情想這些,臉有一下沒一下蹭著吳維以的鼻尖,滿不在乎開口:&ldo;天生的,我血涼,怎麼睡腳都是涼的。&rdo;吳維以低低地&ldo;哦&rdo;了一聲,手臂也忍不住,略微一動,環上她的肩頭。兩個人距離更近了,黑暗中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了,聽到的只有對方的呼吸,感受到的是對方血管中血液滾動的聲音。陸筠心中竊喜,手停在他的腰上,手心緊緊貼著睡衣。質量上好的布料下是溫熱的身體,熱量和只屬於異性的味道就像化學藥劑一樣,一絲絲的從衣服裡滲透過來。吳維以天生身材頎長勻稱,加上常年的野外工作鍛煉出了有力的腰腿,雖然這兩年內大部分時間都在病榻上,身體大不如前,但鍛鍊也沒少過,陸筠彷彿能感受到肌膚下的力量。陸筠的雙手在被子下準確地握住吳維以空閒的手,慢慢說:&ldo;單位要修房子,我拿到了名額,一年半內修好,兩年內後咱們就可以搬進去了。&rdo;吳維以有點驚訝,但更多的還是驚喜:&ldo;是嗎,多大?&rdo;&ldo;一百二十多平方吧。&rdo;手指從他手指中穿過去,很快十指交纏。吳維以問:&ldo;你有錢嗎?&rdo;&ldo;你還不知道我的收入?&rdo;陸筠故作驚奇地笑了,&ldo;你可是我的領導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