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自燃界裡讓人說不準的事兒多了,&rdo;錢大華聽到她的話,半開玩笑的開口,&ldo;塔克拉瑪干沙漠裡能挖出水井,莫名其妙自燃的池塘,這些我都親眼見過,還有什麼不可能?&rdo;陸筠想一想:&ldo;我還是更願意相信凡事都可以解釋,只是我們現在沒找到辦法。沙漠裡挖出一口井,也許是因為幾十米深的地下有古城和暗河;還有我剛剛看的調查報告,都是四五十年前的資料和分析,當時的大環境都不對,沒有幾個人真心做學問。還有,這麼些年過去,也許山體無意中被人為破壞過,都未可知。&rdo;這一串理論說起來很順暢,錢大華正想笑著再說上兩個很難解釋的事情,恰好瞥到吳維以微笑著看著她,目光裡有著讚賞之意,於是笑眯眯點頭:&ldo;這麼想是對的。工程師踏實苦幹不錯,也需要科學的懷疑精神。&rdo;陸筠給誇得不好意思,有點雀躍,話就多起來:&ldo;哪裡哪裡。只是覺得學理工的人很難有不是唯物論者的人。大江都可以攔腰斬斷,其他什麼事情不可能?原子彈宇宙飛船探月飛行器,都是科學的成果。自然界最不可理解之處在於它竟然可以理解。看到這些工業文明的奇蹟,真是很難相信世界上還有什麼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rdo;陸筠和人辯論起來那絕對是一流水準。錢大華搖頭一笑:&ldo;還是年輕人思路活躍,我說不過你。我活了四十多年,吃了些米,也吃了些鹽,還是要說,有些事情還真是沒法用道理解釋,小陸,不是指的工作,是指的其他方面。&rdo;陸筠眨眨眼,似懂非懂的&ldo;噢&rdo;了一聲。雖然他們用中文說的,畢希古也大概聽懂了,畢竟跟這麼多中國人呆了這麼久,怎麼都練得耳熟;他眼睛發亮:&ldo;剛剛想起一個傳聞,大概六七十年代的時候,有人來這裡挖過鈾礦。也許滑波與此有關。&rdo;大家交換了一下眼神,吳維以神色一改:&ldo;這裡會有鈾礦?&rdo;畢希古聳肩:&ldo;當時這訊息是國家機密,真假只有真主才知道了……我想,就算有礦也極少,少到沒有價值。&rdo;想通了此節,吳維以朝車子走過去,其他人立刻有默契地跟上,聽到他說:&ldo;開始擔心這裡的滑坡對水庫的影響,雖然距離夠遠,理論上不會印象;但同一山脈,岩層結構一樣,不穩定的因素越早排除越好。現在看來,沒什麼問題了,上車吧。&rdo;車子重新啟動,陸筠無聲的看了一會窗外風格,又從窗戶的玻璃上看到吳維以模糊的倒影,心裡一動,轉頭叫他:&ldo;吳總。&rdo;吳維以自手中的資料中抬眸:&ldo;怎麼?&rdo;陸筠斟酌著語句:&ldo;剛剛錢總說的事情,世界上有些事情還真是沒法用道理解釋,你怎麼想的?&rdo;她的語氣裡難得的有藏不住地困惑和思考,吳維以靜默片刻,又笑了笑:&ldo;自然界最不可理解之處在於它竟然可以理解,這話一直沒錯。理解的含義是多樣的,懷疑,贊同,反對種種都是理解的過程,完全是個人行為,&rdo;這番話就像外交敕令,看起來不錯,實際上等於什麼都沒說。陸筠不甘心,又問:&ldo;那麼你呢?贊同、懷疑,還是反對?&rdo;吳維以微微一笑,回答:&ldo;相信。&rdo;[十一]因利益問題和人談判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談話物件是外國友人,更尤其是掌握一定權力的外國友人。進屋的時候陸筠覺得心裡咯噔一下。其實在場的人有點吃驚,沒想到這些新上任格拉姆供電站的負責人居然是個女人,看上去年紀不大。穿著一身鮮豔的布卡,不過臉還是看得清清楚楚,她面板偏黑,五官明麗,有一雙精明的眼睛。穆斯林國家女人極少工作和做事,能出來工作並工作得還不錯的女人,絕非不是一般人。女站長把他們迎接到會議室,再伸手出來用英語自我介紹:&ldo;歡迎你們,你們可以叫我阿茜瑪。&rdo;口音是正宗的英國英語,應該有留學經歷。陸筠如是想著,在吳維以介紹她時禮貌的回了她一個笑。雙方都著急,剛一坐下,還不等秘書送水上來就進入談話正題,不外乎是如何加快進度的問題。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阿茜瑪知道來人不善,詳細的解釋原因:格拉姆供電站是縣級供電站,人手嚴重不足,群眾用電和工業用電有一個輕重緩急,電站現在每天都要借到上百個投訴電話;技術上來說,檢驗設施落後,十幾個高壓箱,埋在深山中數千千米的電纜,一個個檢查下來,人物艱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