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看到她進了水房自己才跟過來的，不過卻不能告訴她，只是笑著點頭，拿起毛巾：&ldo;我幫你吧。&rdo;&ldo;不用了，我快洗完了。&rdo;&ldo;那至少我可以幫你沖洗吧。&rdo;周旭拿起水杯，溫柔的把水從她頭頂上澆下來。空蕩蕩的房間，水流的聲音格外響亮。水溫適宜，周旭幫著她把散亂在鬢角的頭髮一絲絲理好。晶瑩的水珠從發尖上掉下來，漆黑的頭髮泡在水盆裡，慢慢舒展開來。然後兩個人都沒有作聲，安靜的時間持續太久，怪異的感覺在陸筠心中盪開。陸筠終於直起身子，也不看他，緩解尷尬氣氛的開口說話。&ldo;我在想，如果出國的時候把頭髮剪短就好了，&rdo;她嘆口氣，說，&ldo;現在這樣怪麻煩的，每次洗頭都很麻煩。&rdo;&ldo;我覺得很好啊。你留長髮，很漂亮。&rdo;倒是很久沒聽到這樣的讚揚，陸筠忍不住笑起來。&ldo;過獎過獎。&rdo;&ldo;當年你也是稱霸水利學院的院花嗎，不用自謙。&rdo;周旭大笑，把乾毛巾搭在她的頭髮上，手卻不動，隔著毛巾捧住了她的臉。擦頭髮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不需要他的幫忙了。陸筠抓著毛巾不動聲色的退後一步，自顧自的擦起頭髮：&ldo;咱們學院男女比例啊，就那麼幾個女生，就算是院花也沒什麼可高興的。&rdo;周旭抱著胳膊看著她擦頭髮，把溼漉漉的頭髮慢慢地梳直。她髮髻就高，額頭飽滿光滑，因為剛剛洗了臉的緣故，臉上都是晶瑩的水珠，帶著一股溼漉漉的青草氣息，在燈光下光彩熒熒。周旭心神俱蕩，跨近一步，左手捉住她的下顎，右手緊緊環上她的腰；這樣一抱才知道她原來那麼瘦，他覺得心疼，情緒控制不了；這種強勢的擁抱的姿態陸筠無論如何都掙扎不開，她看著越來越近的臉，猛然一轉頭，到底為時已晚，他的唇從從臉頰拖曳到了耳垂，然後就停在那裡，撥出的溫暖氣息在耳邊縈繞不去。陸筠情緒複雜得自己也沒有一個頭緒，因為震驚毛巾也飄落到潮溼的地板上。在他懷裡沉默片刻，波瀾不驚地微笑：&ldo;周旭？朋友之間表達高興不是這樣的辦法吧？&rdo;沒有迴音，動作卻變了。&ldo;你怎麼了？&rdo;周旭沒有放開她的跡象，卻加大了手勁。他在她耳垂上一吻，終於開口。&ldo;我這裡沒有你要的答案。&rdo;陸筠&ldo;啊&rdo;了一聲：&ldo;我不懂。&rdo;&ldo;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正在把我的行為合理化，找出一個你自己滿意的解釋，朋友啊，同事啊，這些都是錯的，&rdo;周旭鎮定地開口，&ldo;我的行為就是你最不願意接受的那種答案。我吻你，只是因為‐‐我喜歡你。&rdo;陸筠不知道哪裡來了力氣，一把推開他，瞪著眼睛，咬著唇問：&ldo;為什麼？為什麼這樣？&rdo;&ldo;沒有什麼為什麼，&rdo;周旭後退兩步，扶著額頭，沉穩的開口：&ldo;我不信你真的沒有感覺。陸筠，你真是個善於逃避的人。很多事情，不是選擇看不到就不存在的。&rdo;被說中心思，陸筠不吭聲。頭髮沒有擦乾，水還在往下掉。梳子捏在手裡，手裡都是梳齒勒出來的痕跡。只覺得一切都不真實。唯一的異性朋友也變質了。&ldo;我記得，&rdo;周旭苦笑，&ldo;本科的時候跟你是普通朋友，覺得你是個漂亮的女孩，活潑開朗，也就這樣了；研究生的時候咱們關係近了一些，越來越瞭解你，對你的事情越來越上心，看不到的時想你，再一起的時候覺得時間遠遠不夠，不知道什麼開始，你在我心裡的分量到了我自己都吃驚的地步。等我自己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ldo;一直忍到現在沒說，是不希望你揹負什麼心理負擔和包袱。可你啊，壓根一直沒察覺到。有的時候你很敏感，有時卻遲鈍得要命……算了，這些都不說了。當時跟著你出國，是以為，也許在外面一起吃苦兩年，我們就順理成章的走到一起。&rdo;&ldo;如今看來，我的希望……大概覆滅了吧，&rdo;周旭凝視她，一字一句地開口，&ldo;我自詡聰明，也機關算盡，卻怎麼都沒想到，你會認識一個吳維以。&rdo;水流奔騰聲傳來，這是每天早上喚醒她的第一個聲音，早已聽慣，彷彿樂曲。清晨披著衣服枯坐在床上，遲鈍得開始穿衣服，忍住大腦發脹發疼的趨勢，耳邊彷彿迴盪的，還是周旭那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