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意外之喜，蕭正宇對老人家連連頷首，一個&ldo;謝謝&rdo;翻來覆去地說了若干次。此地和老人家說的玉人橋也就幾分鐘的路程，穿過一個巷子就到了。玉人橋是一座雕刻精緻的石橋，因為石頭白皙如玉而得名。河岸兩邊垂柳依依，天空懸著一輪明月，倒影在河水裡，路上幾乎沒有行人。薛苑站在河邊，水汽迎面而來，帶著一絲夢幻的氣息。即便是在這樣的夜色裡依然能看到水波粼粼。蕭正宇隔著老遠就看到了薛苑。她靠在欄杆上，默默地凝視著流水。經過這一天的顛簸，她頭髮亂了，她這樣往橋上一站，他才發現她多麼瘦削，幾絲頭髮垂在耳邊，更加惹人憐愛。蕭正宇滿腦子想的只有一個念頭‐‐如何道歉。記憶中的玉人橋似乎不是現在這樣的模樣。薛苑站在橋上，這麼想著。原來的小樹苗都已經長成了有著萬條綠絲帶的垂柳，石板隱沒在石頭裡，縫隙中長著碧綠的青草，即使在這樣的夜裡，在這樣的深秋裡，那鮮活的綠色也依舊分明。她沒有跟那位讓她搭便車的老人家撒謊，她的確有幾位高中同學是土生土長的吳越人，也就在附近居住，距此不超過五百米。但是多年不曾聯絡，自然也不好意思上門打擾。她在橋上站了一會兒，混沌的大腦慢慢有了計劃，先找家旅館住下，明天再回去。沒想到一轉頭就看到了蕭正宇。她以為是她的錯覺，掀了掀眼皮，冷漠地把視線挪到一旁。那隨意的一個目光，讓蕭正宇頓時不安起來。他的心裡發空，手心發癢，輕聲的叫她名字，衝過來就把她抱在了懷裡。他起初動作很輕，到最後卻形成一個死結，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指掐在她的衣服裡，幾乎要碰到她背上的面板。他啞著聲音，在她耳邊細細地耳語，&ldo;薛苑，薛苑，對不起，我今天晚上一錯再錯。我不應該拋下你就走，原諒我，原諒我好嗎?&rdo;他感覺到薛苑的身子在他的懷裡發抖，哽咽的哭聲從他的肩頭上傳來。她洩憤似的狠狠地捶打著他的胸膛，似乎想要說什麼話，可是通通啞在了嗓子眼，只剩下一個個毫無意義的單音節。蕭正宇任她捶打，完全不覺得疼，只覺得心裡酸苦，他喃喃地在她耳邊一遍遍地重複，&ldo;對不起，對不起。&rdo;他之前從未見過她這樣的哭法，就算她第一次見完李天明後都沒有這樣哭過，沒有聲音，只有眼淚和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吸聲，這是絕望的哭泣。蕭正宇捧起她的臉，一點點吻幹她的淚水，最後吻上她的唇。這一次，只是唇和唇的摩擦和觸碰，跟剛剛的強吻完全不同，對薛苑來說，卻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這樣的吻宛如微弱的電流透過了她的身體……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本來想開口說句什麼話，結果卻失了先機，嘴唇剛剛一分開。屬於別人的味道就進入了嘴裡。她身上有種天然的香氣，嘴唇也是，蕭正宇一旦品嚐之後就再也不想放開。唇舌交纏中，他們的手指也慢慢交叉纏在一起。呼吸不再是自己的，而是兩個人的。薛苑覺得頭重腳輕，周圍的一切都扭曲變形，那種感覺彷彿溺水一樣，渾身都綿軟無力，只有舌尖上的感覺是唯一真實的。這種情況下，根本大勢已去。薛苑覺得，經過這深深一吻之後，整個世界似乎都變了，成為她之前完全不曾想象到的樣子。蕭正宇附耳低語，&ldo;不哭了吧?&rdo;她大口喘息，想一把推開他，卻失敗了，依舊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ldo;滾開!誰讓你過來的?&rdo;她嗔怪道。沒有回答，蕭正宇只是抱著她。她閉上了眼，依然覺得天旋地轉。蕭正宇一本正經地開口，&ldo;接吻的時候要用鼻子呼吸的。&rdo;他的笑容無比可惡，她羞澀地白了他一眼，在石橋欄杆上坐下，蕭正宇也攜著她的手在她身邊坐下。薛苑要收回手，他卻不讓，沒別的辦法，只好依他。兩人就維持著這種姿勢態並肩坐在橋上，潺潺流水輕快地從腳下流過。薛苑目光看著視線盡頭的原野，說：&ldo;你來之前我正在想，我對你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兩句氣話，你就能果斷地把我扔在路邊。&rdo;蕭正宇覺得心臟被人一把從心口抓出來扔在地上踩了兩腳。他穩住心神，說：&ldo;薛苑，你對我而言，怎麼會可有可無?你不要跟我計較。我沒想到你知道了真相，何況說氣話的是你啊。我是愛之深，責之切。&rdo;薛苑抬起紅腫的眼睛看他，&ldo;我也有錯，我不應該口不擇言，對不起，其實你是不是私生子，對我來說都沒有關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