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的時候李又維站在面前，對他微微點頭，又看了看門口。他會意，站起來跟著他走到教堂外。兩人並未走遠，就在教堂門口站住，門外有一片欣欣向榮的花園，雖然這個季節已經可以稱作冬季，但花園裡的草木依然茂盛濃密，在早上的風中愉快地舒展著枝葉。花園裡景色很美，可惜兩個人都無暇欣賞。李又維的確有事要談，心平氣和地開口：&ldo;其他的恩怨我們暫時不提，你這幾年幫我管理博藝，這件事，不論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rdo;兩個人都是成年人，這點面子上的功夫還不在話下。於是蕭正宇也面帶微笑平靜作答：&ldo;不客氣。我只是做了能做的事情，張總做的事情更多，你應該去感謝她。&rdo;&ldo;但有幾件事情我不明白，&rdo;李又維又看他一眼，&ldo;我爸心臟病犯的那天晚上，他手術後單獨見了你，說了什麼？&rdo;蕭正宇沒想到李又維說起這些事情，微微愕然。那天晚上他跟薛苑分手之後，連夜開車趕去了醫院。他差不多跟李又維一起到達，兩個人打了個照面，冷著目光誰都沒說話。上樓的時候，手術恰好做完，從醫生那裡得到了李天明性命暫時無憂的訊息。晚上他在醫院裡呆到半夜，在醫院的長椅上昏昏欲睡，忽然被護士搖醒，說李先生請他進去病房。&ldo;那時候他病重，以為自己朝不保夕，想見見我們，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rdo;&ldo;只是這樣？&rdo;&ldo;不止，他跟我說遺產的問題。&rdo;蕭正宇看他一眼，無所謂的開口。李又維唇角掛上一絲笑：&ldo;哦，遺產啊，真有趣。這麼多年他都沒當成你的好爸爸，一定很內疚，他要把全部的遺產留給你？&rdo;&ldo;他是內疚，但不至於那麼內疚。&rdo;蕭正宇言簡意賅的糾正，&ldo;他問我要什麼。&rdo;蕭正宇記得李天明在手術後還是存在很大的危險，但堅持著見他要說話，為了讓他寬心，就回答說，等你好起來我們再討論這個。李又維眉目不動地冷笑一聲。蕭正宇其實滿腦子還是薛苑，他在原地慢慢踱步，眼角餘光留心到李又維那難看的臉色，慢慢搖頭，&ldo;現在才覺得當年的那些事情真是愚蠢，曾經跟你爭的那些，遺產，名分，我都不要了。你全部拿去就好。&rdo;李又維漫不經心地開口：&ldo;你現在的身家，恐怕也不在乎這些遺產。&rdo;蕭正宇臉色沒有絲毫改變：&ldo;我不懂你在說什麼。&rdo;李又維貌似隨口說了個公司名。蕭正宇的情緒和聲音並沒有因為這個名字而起任何的變化，聽完依然神色自若。李又維在調查他這事他一直知道，某天晚上無意中在薛苑的電腦上看到過她正在翻譯的幾份檔案，那時他就心裡有數了。蕭正宇只說：&ldo;原來你一回來就查到這麼多，我是低看你了。&rdo;李又維還是漫不經心地口氣：&ldo;我不是真想查你，這是無意的收穫。算起來，三年前博藝遇到了困境，某筆資金的注入，挽救了博藝。我想查查是誰這麼偉大做的好事，結果不小心查到你和費夫人身上了。費夫人是你的什麼人？&rdo;蕭正宇依然微微笑著，沒開口。李又維瞥他一眼，繼續說下去，聲音裡全是漠然，&ldo;哦，我爸的情婦，你的生母？難怪費夫人對你一直這麼好。我記得，這次的聯合畫展是你先拿出的方案，如果不是費夫人在其中斡旋，恐怕也沒這麼順利。&rdo;&ldo;如果你只想跟我談這個，那我也沒有別的話好說。我這是為博藝。&rdo;李又維輕鬆地笑了，笑中什麼都看不出來：&ldo;你的手段我都看在眼底，的確做的相當不錯；再加上你母親，你的確可以用博藝的生死存亡威脅到我，我在商業運作上不如你，但看透這點是沒有疑問的。&rdo;蕭正宇完全是公事公辦的談判口吻：&ldo;你知道就好。我的底線是薛苑。一回國我就會辭職，我希望你別找薛苑的麻煩，給我們一個清靜。&rdo;&ldo;你那麼有把握她選擇你？&rdo;蕭正宇氣定神閒地微笑：&ldo;我有把握。你呢？&rdo;兩個人交談時隔開了一定的距離，但李又維忽然大笑朝他走過來，他是如此的愉快，甚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ldo;你有沒有玩過牌？玩牌比的不只是運氣，玩牌比的是技巧。我告訴你，那就是在什麼情況下，也不要把全部的底牌亮給敵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