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宇把她摁在座位上:&ldo;不急。&rdo;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車子穿過了一座大門,大門是自動開關,車子進門之後又再次合攏。門內有一個長長的行車道,藉著車燈光芒,可以看到道路兩邊大片大片的杜鵑花。這條路保養得非常好,路面在車燈照耀下,看起來異常整潔。拐了一個彎,前方豁然開朗。莊園的全景展現在眼前,在夜色中看去,不遠處的房屋就像一隻潛伏在黑暗裡的巨獸,四四方方的輪廓,屋頂牆壁的顏色都看不清楚,隱約可見三角形的屋頂,猶如龍脊一般整齊。傳統的建築風格,像是座宮殿,也像英國小說家筆下的世界。嶽萬里回頭,說:&ldo;我把車停在這兒,你們可以下車了。費夫人正在起居室等你們。&rdo;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想象,薛苑下車後努力看清周圍,但收效甚微。從樹林裡吹來的風,聞上去甘甜而新鮮;空氣和泥土中的一切都在湧動著,用自己的方式迎接來客。薛苑抽了抽嘴角,喃喃自語說:&ldo;蝴蝶夢。&rdo;蕭正宇笑著搖頭:&ldo;不能跟曼陀麗莊園相比,只是個小莊園而已。&rdo;小莊園?薛苑心說,看來我們的評判標準太不一樣了。那棟三層樓高的高大房屋一大半都隱沒在陰影裡,做左下角被路燈微微照亮,磚頭的形狀宛如被水洗過一樣清晰。兩人沿著平臺朝入口走過去。蕭正宇慢下腳步,在路燈的光芒下凝神看著她片刻,薛苑出門時穿著短袖的休閒上衣和七分短褲,整個人看起來舒爽適宜,但就是不夠正式。因為長久坐車的原因,頭髮和衣服稍顯凌亂。他伸手整理她的衣領,又輕輕她攏了一下頭髮。他手在動,同時慢慢開口:&ldo;薛苑,上次你應該就知道了,費夫人的脾氣不太好,因此,進屋之後,能少說一句話就少說一句。不論她說什麼,都不要反駁;不論她讓你做什麼,也都要聽著。&rdo;失去聲音的夜空中,他的話聲聲入耳。薛苑重重的點頭,又&ldo;嗯&rdo;一聲。那棟巨獸一樣房屋裡彷彿沒有人煙。不論走到哪裡都看不到人。屋子裡每個角落都靜得可怕。和這間莊園的單明快的外表不一樣,房間裡的結構異樣複雜,一個房間挨著一個,一個迴廊連著一個。如果沒有蕭正宇同行,薛苑覺得自己肯定會迷路。連陳設都分外相似,看不出任何區別。地面上鋪著厚厚的充滿復古風味的地毯,踩上去一點聲音都沒有。華麗的大吊燈從穹頂低垂而下,照得這個房間猶如白晝,也照亮了牆上的某幅肖像畫。那上面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帶著眼鏡,笑容溫和,看上去像是個教授或者學者。薛苑的視線在那幅畫上稍微一停,又看向蕭正宇;蕭正宇會意,點點頭,明明大廳裡沒有人,蕭正宇還是壓低了聲音:&ldo;對,是費先生。&rdo;想起前不久跟蕭正宇的那番閒談:&ldo;他前不久剛剛去世?&rdo;&ldo;是的。&rdo;薛苑凝視著畫像:&ldo;畫這幅畫的人應該業是個名家吧。很老道的筆觸,這麼大一張畫,可是紋路那麼精細。不知道這張畫是什麼時候畫的,感覺費先生比費夫人顯老得多。&rdo;&ldo;去世的時候,八十六歲。&rdo;薛苑一愣:&ldo;這麼大年紀?那費先生豈不是比費夫人大了很多?&rdo;&ldo;是大了很多。&rdo;&ldo;啊?這麼說‐‐&rdo;蕭正宇打斷她的話:&ldo;好了,到了。&rdo;費夫人在大廳後的起居室裡慢慢喝茶看書。起居室的房門大開,蕭正宇還是扣了下房門。聽到聲音,費夫人抬起頭,取下了眼鏡,露出個真摯的笑:&ldo;怎麼現在才到?&rdo;&ldo;等待轉機的時候比預定的稍為長了一點,&rdo;蕭正宇走進屋子,對著費夫人深深鞠躬,&ldo;讓您久等了。&rdo;這是個溫暖的房間。費夫人穿著很常見家居服,端莊地坐在那裡,手壓著膝蓋上一本書。她和這間雍容高貴屋子奇妙的相配,不論儀表還是神態都流露出一種從容的姿態。屋子裡有個老式的掛鐘,有規律的左右搖晃著,發出清脆的聲音。薛苑覺得,即使對方是英國女皇,蕭正宇表現的態度也不能比現在更加恭敬。這個想法她自然不會說出來,也有學有樣的鞠了個躬。&ldo;我說了不要跟我見外,&rdo;費夫人眉頭些微一皺,隨後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拍拍蕭正宇的手,&ldo;難得你能找我幫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