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又維手指擊著桌面,許久沒有開口。最後從辦公桌上扯下一張便條,寫了一串電話號碼,再離座而起,遞到譚瑞手裡。&ldo;這是什麼?&rdo;&ldo;五年前我也在美國,跟蕭正宇在同一所大學,也跟董再冰在一個城市。我們專業不同,但互相認識,留學生的華人圈子就那麼大,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rdo;他語氣平靜,似乎已經瞭解了一切。原來世界這麼小,哪裡都可以遇到熟人。譚瑞覺得疑竇叢生,愣愣地問:&ldo;李總,那您也認識再冰?&rdo;&ldo;站在我的立場,沒有資格跟你說些什麼,&rdo;李又維古井無波地看他一眼,沒有正面回答,&ldo;你耍真想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就打這個電話。她是董再冰剛到美國時的室友,姓鞠。&rdo;譚瑞並不笨,一旦冷靜下來就明白了很多事情。有一會兒,他覺得自己在李又維那張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上窺見了可能叫真相的東西,於是吸了口氣,&ldo;李總,您能不能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rdo;&ldo;我強烈建議你,&rdo;李又維抬起眼皮,不帶情緒地瞥他一眼,&ldo;還是從別人嘴裡知道真相比較好。&rdo;李又維的意思如此明顯,他不可能從他嘴裡再問出什麼。反正現在自己一籌莫展,別人給了提示,順著走下去就是。無論哪種情況,總之不會比現在這樣一頭霧水更壞。想明白了這些,譚瑞沒有任何遲疑地轉身離開辦公室,走到門口想起另外一件事,匆匆退回來,說:&ldo;李總,明天是再冰的生日,我想去醫院陪她一起過,我以後加班補上,可以嗎?&rdo;&ldo;沒問題。&rdo;等譚瑞離開了辦公室後,李又維慢慢坐回椅子上,雙手死死地抓著椅子,因為用力太大,關節處捏得發白。他閉上了雙眼,想打一會兒盹兒,可剛一閉上眼睛就被藏在大腦深處的噩夢驚醒。睜開眼睛環顧四方,只見張玲莉站在辦公桌前,冷漠地看著他,把一沓檔案放在他面前。兩個人從越吳回來後,很長時間沒有好好說話了,見面時談的除了公事還是公事。&ldo;你的兩幅畫我讓人掛在角落的小展廳了。&rdo;&ldo;嗯。&rdo;張玲莉很清楚地知道他累,這段時間跟國外幾家大畫廊的合作接洽幾乎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而且那些畫,每一幅都價值連城,也不得不事必躬親地檢視。眼看著他以驚人的速度消瘦下去,她看得久了,覺得五臟六腑都不舒服,忍了忍,終於沒忍住,一拍桌案,沉聲開口,&ldo;李又維,為了一個薛苑,你至於把自己搞成這樣?&rdo;李又維抬起眼皮,笑了,眼底忽然進發出的那宛如寶石般的光彩一瞬間灼痛了張玲莉。她呆了呆,聽到他以輕鬆地語氣開口,&ldo;我不是為她,我是為了我自己。玲莉,謝謝你的關心,你多慮了。&rdo;張玲莉不可思議地盯著他,腦子裡的念頭千迴百轉,最後卻一句都沒有說出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跟現在沒有關係的另一件事情。&ldo;剛剛醫生打電話給我,說你爸爸堅持要出院。&rdo;&ldo;醫生說沒問題那就出院吧。&rdo;&ldo;你有時間去接他嗎?&rdo;李又維漫不經心地再次閉上眼,一副&ldo;我不感興趣,你不要多打擾我&rdo;的神情,&ldo;他也不止我這一個兒子,會有人去接的,我沒必要操那個心。&rdo;~~~~~~~~~~~~~~~~~~~~~~貓窩出品~~~~~~~~~~~~我只想知道真相接李天明的任務自然落在了蕭正宇身上,同去的還有薛苑。長達兩三個月的治療後,李天明恢復得很好,除了頭髮比之前白了一點兒,跟以前相比看不出太大的異常。醫生護士送他們離開,長久相處都有了感情,一直送到了門口,主治醫生頗感慨地對蕭正宇和薛苑說:&ldo;你們以後好好照顧李先生,勸勸他,什麼事情都放寬心,不要動輒激動,他到底是個老人了,心臟已經不可重荷了,不能再激動了。&rdo;兩人唯唯諾諾地點頭。醫生停了停,又說:&ldo;我看你們幾個年輕人也蠻熟悉的,李又維今天沒來醫院,你們把這話也轉告給他。&rdo;蕭正宇頷首,&ldo;好的。&rdo;三個人上了車,薛苑和李天明坐在後排,蕭正宇本想送他回越吳,沒想到他忽然開口,&ldo;送我去博藝畫廊,我看新聞說最近有文藝復興時期的畫展,我也想去看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