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門,風颳進走廊,捲起了她的頭髮。她沒有回頭地帶上門,然後聽到什麼東西轟然倒地的聲音。她在門口站了很久,很久之後才拿出手機,給費夫人打了個電話。走到樓下才發現,外面正在下著罕見的大雨。冬天不應該下這樣的大雨的。街道上沒有什麼人,風雨的呼嘯聲聲聲入耳,道旁的樹木在大風中左右搖擺。想起不久前的那場海嘯,在風雨中他是怎樣地擁抱她,為她擋風遮雨。雨大得異乎尋常。薛苑伸手想擦乾眼淚,只覺得那水都是滾燙的。她其實早就雙眼模糊,遠近者盡無法分辨,只覺目良前水濛濛一片,看不到任何方向。是啊,感情之中是沒有指南針的,唯一能做的,只有在陸續發生的事件前束手無策地隨意漂流。她在樹下站了片刻,仰起頭看著大廈裡的那扇窗戶。什麼都失去了,什麼都沒有了。~~~~~~~~~~~~~~~~~~貓窩出品~~~~~~~~~~~~~~~~~~~~~`熟練地扮演情侶(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在沙漠里長途跋涉的旅人洲,唯一的目標就是找到綠洲,可好容易找到了,卻發現之前的艱苦生活已經徹底毀壞了身體,找到水源也無濟於事。)薛苑去丁依楠家住了幾天,埋著頭睡了足足一天。睡醒後發現天再次黑下去,丁依楠在公司加班沒回來,她坐在床上出神許久,醒來時恰好接到柳子舜&lso;的電話,通知她明天去上班。薛苑開始了新的工作。工作起來時間就如飛一般,她工作勤勉,除了準備各種資料和行李,還要熟悉資料,瞭解公司的運作流程,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她每天忙個不停,經常是公司的人都下班了她還在學習研究。只是對已經發生的事情,薛苑絕口不提,連丁依楠都不例外。丁依楠對此非常惱火,連連罵了她好幾回,吃飯的時候都不忘數落她。她好脾氣地聽著,就像當年被宿舍同學排斥那樣,一臉疲乏地聽著數落,丁楠最後也沒了脾氣,只說:&ldo;回來了就好。&rdo;公司非常缺人,薛苑一來就跟著柳子舜出差去了北方好幾個城市。柳子舜感慨秦瑋的推薦正確,還有自己的的確確沒有選錯人。新人大都外派,而現在正是過年的時候,各個分公司都缺人。薛苑二話不說就交了申請,主動要求去非洲。第二天名單拿下來,卻指派她去南美洲,柳子舜說:&ldo;秦煒的意思,他不希望你一個女孩子去非洲,南美洲的條件好多了,英語照樣可以有用。&rdo;薛苑壓根兒不在乎去非洲還是南美洲,她只盼早點離開這裡。簽證比她意料的還要快,她很快地準備了行李。不過在去南美洲之前她先回了趟老家。跟她一起回去的還有秦瑋,這倒完全是巧合。她收拾行李時接到秦瑋的電話,秦瑋知道她馬上要回老家,於是開玩笑說,他也想跟著去看看。因為他自己也即將回北方,臨走之前想先去領略下秀美的江南風光。秦瑋幫她很多,薛苑怎麼會拒絕,當即就說好。她大概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回家,這次回去,就像任何一個離家一年以上約人回到家中的感覺一樣,明明景物依舊,但總是覺得有什麼藏在背後的事物偷偷地改變了,那種改變在每個人的身上都微妙地體現出來,比如長輩們鬢角的白髮多了根,同齡人大都結婚了。這個季節是冬天,江南的冬天遠不如夏天可看到的景色多,既無雪景,植物也衰敗了。空氣潮溼,河水淺淺的,卻分外清澈,偶爾有幾片枯葉漂浮在上面,像小船一樣。薛苑領著秦瑋走進院子,然後在天井裡站住回過頭跟秦瑋說:&ldo;我家就在這裡了,很老的房子,師兄你別見笑。&rdo;&ldo;怎麼會見笑呢。&rdo;秦瑋左顧右盼了一會兒,他是北方人,自小在北方長大,這個院子裡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到新奇而有趣。江南的百姓向來注意享受生活,天井中有不少他&lso;叫不出名字的花草。那些木製的老房子,有著雕花的門窗,光疏疏漏漏地落下來。鎮子裡水道縱橫,其上有百年曆史的石板橋,若是仰起頭來,可以看到方方正正的天空。這麼久沒回來,屋子裡積了厚厚的灰塵。於是那個下午,薛苑就挽起袖子開始打掃。秦瑋要幫忙,她堅決不讓,說他會弄亂屋子裡的東西,然後在天井的某個角落裡翻出一套漁具遞給他,讓他去門外的河道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