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浮出了水面,她勉強睜開眼睛,只看到模糊而熟悉的側臉和越來越近的岸邊。眼睛再能視物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兩個人渾身都是水,頭髮貼在額角上,一縷縷地往下滴水。薛苑盯著他的臉看,是啊,那麼熟悉的一張臉。她尚在呼吸,遠遠沒有溺水到需要人工呼吸的程度,可此時的反應無論如何不像是正常人,蕭正宇都擔心得心像要揪起來,抱著她的臉,&ldo;薛苑,你沒事吧?入水的時候水花都打到頭了,說話啊?&rdo;他現在才發現她臉上的水是熱的。水潭沉起一團團水霧,瀑布正發出一陣陣轟鳴。兩個人說話其實是聽不太清楚,幾乎只能靠嘴型判斷。蕭正宇吻上她的額頭,&ldo;別哭。&rdo;兩個人身上都是溼的,但是誰都不覺得冷,薛苑看著他的眼睛,握住他的那雙大手,費力地搖搖頭,輕聲說:&ldo;你身上還有傷沒痊癒,疼嗎?&rdo;蕭正宇擁她入懷,唇貼著她的耳朵,&ldo;我不願意在旅店等你,所以就追過來了。剛一到瀑布,正打算叫你,你就失足掉下去了,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脫了外套毛衣跳下來了。至於我身上的傷……&rdo;薛苑緊張地抬頭,&ldo;怎麼了?疼嗎?&rdo;蕭正宇故作誇張地嘆了口氣,&ldo;倒是不疼,就是冷。&rdo;真是前所未有的狼狽。兩人都被水溼透了,薛苑穿著厚大衣和毛衣,一溼透就粘在了身上,鞋子裡也是。她太冷了,便把手伸到衣兜裡,卻摸到了冰冷的手機,拿出來一看,螢幕一片黑,進了水,壞了。蕭正宇握住她的手,其實他的手指也是冰冷的,但薛苑感覺很快就有暖意透過他的手傳給了自己。兩人相互扶持著站起來,水潭邊的大石塊長滿青苔,非常滑膩,薛苑腳下再次一滑,摔在蕭正宇懷裡。好容易走到平坦的地方,其他遊客和導遊也恰好來到了水潭邊。蕭正宇追過來的時候請了個當地的導遊帶路,那是個聰明的年輕人,連忙把他跳入瀑布前脫掉的大衣、鞋子遞過來,蕭正宇一接過,反手就搭在薛苑身上,又跟導遊點頭道:&ldo;多謝。&rdo;薛苑躲了一下,&ldo;你穿著。我渾身都溼透了,穿著也沒有用。你穿就行,你是病人,身上還有傷。&rdo;一旁的遊客們起初很驚訝,看到薛苑掉下去的時候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就見有人跳下去,又是一驚,現在聽到兩個人這貌似熟絡的交談和恰當的身體接觸,心裡都有了數。兩個年輕人滿臉是水,從額頭、眼睫上滴下來,狼狽成這樣,看上去仍是一對無可挑剔的璧人。一位稍微年長的遊客就在那裡感慨,&ldo;叫了好多次小心啊,居然還是掉下去了,好在潭水只有四五米深,不然撞到頭怎麼辦?幸虧這位先生見義勇為啊。&rdo;聽了他的話,薛苑仰起頭來看,她掉落的地方距下面的水潭足有兩層樓的高度,如果下面是平地,重傷無論如何都是免不了的,真是幸好湖水夠深。她忽然打了個寒戰,也不知道是後怕還是身上發冷了。蕭正宇是搭車過來的,車子停靠的地方離瀑布大概有十多分鐘的山路,出門的時候誰也沒有帶著多餘的衣服,走在密林密佈的山中,胸13和衣服一樣冰冷,冰冷透過水汽瀰漫。終於,他們上了車。因為下了雪,路不太好走,所以車子走得分外小心,據那位憨厚的司機說,平時半小時就可以到達的路程愣是足足走了四十分鐘。當然,這個時間還是比薛苑翻山越嶺快了若干倍。兩人回旅館後很快洗了個熱水澡,吃了點兒預防感冒的藥,終於有時間坐下來好好說話。到底是家庭旅館,規模小得很,也非常溫暖。兩個人坐在一樓廳裡的茶座上,要了一壺頗具當地特色的綠茶,在窗外雪景的陪襯下,開始談話。薛苑抱著注滿熱水的茶杯暖手,注意看他的一舉一動,的確跟常人無異,就問:&ldo;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rdo;&ldo;沒問題。&rdo;&ldo;那就好。不過,如果你還有傷,費夫人肯定不許你到處亂跑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