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一走神的工夫，她已經從門口消失了。他想去追，卻被李又維叫住，&ldo;如果不想讓她更恨你，就不要去追。&rdo;他茫然開口，&ldo;什麼意思？&ot;李又維看了這麼久，一直一言不發，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他走到蕭正宇身邊，把地上的戒指撿起來，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忽然說，&ldo;可惜了。這枚專門定做的戒指，你真是用了不少心吧？可惜，就被人這麼扔回來了。&rdo;蕭正宇沒吭聲，從李又維手裡把戒指一把搶過來，死死地攥在手心，&ldo;別碰我的東西！我現在不想跟你說這些。&rdo;李又維卻笑了，&ldo;她固然不肯選我，卻又一腳踹了你。這個結局，你沒有想到吧？&rdo;話音一落，蕭正宇一把提抓著李又維的領口，幾乎想把他提離地面，臉色鐵青地吼：&ldo;李又維！她走了！你現在開心了？！&rdo;蕭正宇渾身都是凜冽的殺氣，骨頭都在咯咯作響。李又維情知他已氣瘋了，便在手腕中積蓄了力量，出其不意地打掉蕭正宇的手，隨即略退一步，&ldo;我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你要是沒有做錯事，何必害怕成現在這樣？謊話總有被揭穿的那天，做過的事情，總要付出代價‐‐這句話是當年在醫院裡，你指著病床上的董再冰對我說的話。沒錯，我們兩個當年做錯了事情，就需要付出代價。&rdo;每句話都打在蕭正宇的軟肋上。李又維冷淡地一笑，&ldo;你愛薛苑是愛，譚瑞愛董再冰就不是愛了嗎？你沒有資格瞞著他，沒有資格說謊話騙薛苑。&rdo;這句話太有殺傷力，蕭正宇再也站不穩，跌坐在離自己最近的凳子上，面孔扭曲，自言自語，&ldo;這麼多年來……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不想要……你沒說錯，真是報應。&rdo;再也沒有話語，蕭正宇把頭埋在膝蓋上，頭髮從額前垂下來，彷彿一輩子都不想抬起來。他平生第一次體會到肝腸俱裂的感受。隨著她扔回戒指的動作，他很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完了。他並不是不敢正視自己行為的後果，只是不願在薛苑面前揭開，他承擔不起無法想象的後果。薛苑離開醫院的時候，才發現天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已下起雨來。她上了公坐到了終點，然後上了另外一班公車坐到了。就這樣在一個城市轉來，直到夜深。現在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東西都在蕭正宇家裡，可現在這種情況，也實在無能為力。她找了家最近的賓館住下，矇頭睡了一天。醒來的時候天再次黑下去，她餓了一天，什麼都沒吃，但偏偏什麼也吃不下去。她先跟丁依楠打了個電話，問她黃灣回來了沒有，還可不可以住人，得到了肯定的答覆。隨後她又給秦瑋打了個電話，問他那份工作的錄用是否還有效。秦瑋接到她的電話，分外驚訝，問：&ldo;你男朋友同意了？&rdo;薛苑竭力讓自己在電話裡笑得平常，&ldo;是啊。&rdo;然後她退了賓館的房間，打車去蕭正宇的公寓。本來想著不要再見，可衣服和書都在他那裡，無論如何都要回去一趟，起碼還要把鑰匙還給他。天氣陰沉下來，好像隨時都會下雨。站在公寓樓下，她先打了個電話，確認屋子沒人才慢慢上樓去。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會再回到這裡。房間裡沒有別人，茶几上放著他的膝上型電腦，系統還在運作著，她看了一眼螢幕，是郵箱的介面，鍵盤上散落著兩張機票。薛苑看了看，是兩天後去英國的機票。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個晚上她問了董再冰的事情，他就變得那麼樣反常，抱著她忽然提起留學的事情。他堅持帶她離開，不再給她機會跟董再冰、譚瑞聯絡。蕭正宇這個人，真是深謀遠慮，諸事算盡了。沙發角上還有若干個酒瓶，幾乎都空了，走近一點兒，酒氣逼人。她盯著那一堆空酒瓶看了很久，又走到臥室，把自己的衣服從櫃子裡找出來，扔進箱子裡，三兩下就滿了。從來都是搬家的時候才覺得自己的行李太多。這幾年，原以為什麼都沒留下來，可實際上行李卻多得異乎尋常，彷彿永遠都收拾不完。慢慢變得熟悉起來房間一眨眼之間就變得模糊而陌生，只有味道沒有變。床頭櫃上的瓶子裡是怒放的鮮花，是她前天買回來來的，香氣飄散在空氣裡。她想起第一次來這裡時的感慨，太整潔了，一點兒都不像單身男人的屋子，她記得，自己當時還笑&ldo;好像屋子裡有個女主人一樣&rdo;，蕭正宇立刻笑著說&ldo;女主人不就在這裡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