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請她去吃飯,安靜奢華的包廂,隔音效果很好。服務員身高整齊,個個高挑動人,上菜後,禮貌的輪次退了出去。李凡問她&ldo;可不可以抽菸&rdo;,之璐笑著做了個請便的動作。原以為有什麼大事,結果李凡拿出一篇稿子給她,讓她看看能不能發表,說是這是他妹妹的作品,他妹妹迷上寫小說了,做夢都想當作家。之璐收下稿子,搖搖頭微笑:&ldo;就是這個事啊,那也不用特地請我吃飯吧,李總你讓人把稿子送來,說一句話就可以了。&rdo;&ldo;之璐,別跟我客氣,叫我名字好了。以前你客氣一下無所謂,是怕葉兄多心,現在你們都離婚了,我就實話實說,&rdo;李凡擺手,&ldo;其實也不僅僅是因為稿子的事情,還有別的事。&rdo;之璐壓根就想不到他下面一句要說什麼,晃了晃茶杯:&ldo;請說。&rdo;李凡身子前傾,表情從容,語氣平平常常,彷彿是在說世界上最平常的一件事情:&ldo;我想追你,可以吧。&rdo;房間裡的燈光恰當的閃了閃。之璐迅速的眨眼,終於確定自己沒看錯李凡的表情,也沒有聽錯他的話,然後才回答:&ldo;對不起,不可以。&rdo;李凡調整了一下坐姿,把菸灰抖落在菸灰缸裡,挑眉看了她一眼:&ldo;怎麼,你覺得我是花花公子?我承認,我是有很多女朋友。我一開始就很喜歡你,想追你的,後來才知道你結婚了,而且老公還是葉仲鍔。我不得不對你死心。&rdo;之璐抿嘴,片刻後重復了一句&ldo;對不起&rdo;,然後把手從桌子上拿下來,合在一處,十指交叉,方才慢慢開口:&ldo;離婚這個事情,我沒有辦法。不論仲鍔怎麼想的……但是,我愛他,我比自己想象的更愛他,我不能再愛上別人。我像傻子一樣,錯過很多事情,這些我都沒辦法,我無能為力。所以,對不起,我永遠不會用你或者任何一個人當鎮定劑。&rdo;她站起來,說:&ldo;李總,謝謝你抬愛。我先走一步。&rdo;走到了門口,李凡忽然叫住她,曖昧的燈光下,他臉色陰晴不定,沉聲說:&ldo;之璐,你真的不考慮一下?&rdo;&ldo;不用考慮。&rdo;之璐欠身,開啟包廂門,徑直去了櫃檯,結了賬離開。她不想欠他什麼,一頓飯也不願意。外面已經是晚上,霓虹燈光閃爍不停。她順著寬闊的馬路慢慢的走,從一棟棟高樓大廈面前走過去,心事沉沉,腦子還想著李凡剛剛那番話。李凡表態說要追她,她與其說是震驚,更不如說是遺憾。她心裡有數,跟他再作朋友應該很難了,幾乎不可能。忽然耳邊傳來七八歲小孩子的哭聲。之璐停下腳步,環顧四周,分辨出哭聲是從身邊兩棟大廈裡的小巷子傳來的,巷子裡沒有燈,她的視力還不錯,努力分辨可依然看不清楚裡面何事。然而,那個小孩的哭聲更大更慘烈,彷彿在聲嘶力竭的述說什麼不幸的遭遇。之璐抓緊肩頭的挎包,毫不猶豫的進入巷子,揚聲問:&ldo;有人麼?哪個小朋友在哭?別怕,阿姨來找你。&rdo;巷子裡的地面不平整,之璐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裡走,想起了自己曾經做過的一篇紀實新聞報道。世界上任何一個大城市的市區,甚至市中心都會有這樣的小巷子,路燈昏暗,或者沒有路燈。哪怕城市建設做的再好不過,總還是會有這些地方,陽光照不到,遊離於城市建築規劃之外,最關鍵的問題是,這些地方也是犯罪高發之地,政府拿它們無能為力。她努力回憶著自己在那篇稿子裡寫的內容,尋找著哭聲的來源。眼睛漸漸習慣了沒有光亮的環境,她也藉助月光,漸漸能把牆壁,地面,更遠處的垃圾筒分辨出來。這個時候,孩子的哭聲嘎然而止,巷子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空曠,人也格外敏感。幾年的記者沒有白乾,其間也不是沒遇到過危險。她的直覺發揮作用,告訴她危險臨近;之璐猛然一個轉身,另一個男人的氣息逼近身後,一眨眼的功夫,刀鋒割破空氣,頸旁一片冰涼。金屬的質感在面板上的感覺完全不同於溫溼的手指觸覺,帶著不容分說的敵意。那人速度極快,力氣也大的不可思議,雙手宛如鐵鉗,把她的雙手扭到身後,阻止了她想去摸手機的動作;然後在她耳畔輕笑,拿著那把毫無溫度的刀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脖子,嘶嘶的低笑,冰涼刺骨。這把聲音是之璐聽過的最讓人膽寒的聲音,她在心裡醞釀著措辭,想,如果眼睛蛇王能說話,二者倒是可以一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