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心口又是一陣絞痛,真恨不得變成電視裡的主角,一旦受傷就患上失憶症,遮蔽掉一切難過的事情。抬頭一看時間,又過了十二點。她收拾書和筆,家裡的電話卻忽然響了,她瞥了一眼顯示屏,號碼是本市的。這個時候的電話多半是有急事,她抓起來,&ldo;喂&rdo;了一聲;那邊的聲音卻不是她認識的任何一個人的,說:&ldo;鍾記者,打擾了。&rdo;&ldo;我是鍾之璐,你是哪位?&rdo;那人直接切入正題,說:&ldo;你想不想知道導致許惠淑被殺的那份檔案是什麼?&rdo;對方的聲音明明很平淡,可就是沒來由的讓之璐渾身冒出寒慄。她握著電話的手都在發抖:&ldo;你是誰?有什麼線索?&rdo;那人彷彿笑了一下,慢條斯理的說:&ldo;明天晚上十點,市中心北京路五號青山酒吧。還有,一個人來,不許告訴警察,否則,你一輩子都得不到。&rdo;幾乎不需要思考:&ldo;好。我答應你。&rdo;她用整整一天的時間思考是否要把此事告訴魯建中,但最後還都是忍了下來,又好幾天的時間,他們都沒有聯絡了。中午她特地去電信局查那個電話號碼,只查到此號碼是用公用電話,一無所獲。鄧牧華頗擔心她,說:&ldo;怎麼休息了七天,你反而萎靡不振?一副印堂發黑的樣子,最新小心啊。&rdo;之璐瞪眼:&ldo;印堂發黑?你可不要做烏鴉嘴啊。&rdo;說歸說,下班後她還是咬咬牙去了青山酒吧。跟她想象中截然不同,青山酒吧規模很大,環境亦相當舒適,裝飾極具多倫多風情,價格偏貴,但也能夠接受。她去的時間還早,剛剛開門不久,客人也不多。之璐挑了個不錯的位子坐下,點了杯酒,慢慢的喝。如果可能,她想看書,可惜光線實在太過微弱,兩人近在咫尺也未必看得清楚對方的臉。人一旦多起來,最初的恐懼感蕩然無存。燈光黯淡,人影交錯,酒氣蔓延,梳著怪異頭髮的歌手旁若無人地抱著吉他自彈自唱。喧譁聲四起,酒吧音箱流出高亢的曲子,人群淪為黑暗的輪廓。有人拍了拍她:&ldo;我可以不可以坐這裡?&rdo;之璐仰臉一看,詫異:&ldo;李總,怎麼是你?&rdo;李凡身邊自然是不缺美女的,這次也不例外,那個年輕的女孩子幾乎是掛在他身上,二人身體貼合的毫無縫隙,看著就令人臉熱;李凡卻也不覺得尷尬,讓身邊的女孩先走,在之璐對面的位子落座,服務生立刻過來。李凡熟絡的問她:&ldo;怎麼你一個人?&rdo;&ldo;我約了人。&rdo;之璐說。&ldo;什麼人?&rdo;想一想,之璐說:&ldo;很重要的人。&rdo;服務生用托盤送酒過來,李凡遞了一杯給之璐。酒雖不烈,但很是辛辣,之璐喝第一口的時候,居然被被嗆了一下,連連咳嗽。李凡輕拍拍她的背,遞過餐巾紙。之璐喘息初定後,說:&ldo;你怎麼又在這裡?&rdo;他說:&ldo;這酒吧是我朋友開的,來捧場。&rdo;之璐&ldo;噢&rdo;了一聲,心思轉到另一間事上,問他:&ldo;你知道莊華死了麼?跟許大姐一樣。&rdo;李凡本來還神采飛揚的臉上頓時凝重了幾分,彷彿變了一個人,淡淡的說:&ldo;知道,警察來找我過,說沒查出什麼,兩樁命案啊。出了這樣的事情,公司上下都人心惶惶,我也一樣,不過,希望只是巧合,&rdo;他搖頭,把酒一飲而盡,&ldo;活著,真不容易。&rdo;&ldo;是啊,不容易。&rdo;怎麼算,李凡跟這件事情都脫不開干係;可魯建中說過他調查過李凡,他極其配合,就目前而言,沒有任何證據說明他跟著兩個謀殺案有關,他毫無可疑,只能說他認識兩個死者並且是他們的老闆而已。說不了兩句話,那個陪同李凡一起來的年輕女孩子過來叫他,之璐目送二人離開,看著他們從各種各樣打扮的男男女女身邊經過。有人嬉戲,有人調笑,有人擁抱,空氣裡瀰漫著世俗的味道,菸頭的紅光在黑暗中明明滅滅,酒杯的光澤宛如一隻只迷人的眼睛微微閃動,所謂紅塵萬丈,不過如此啊。感覺到懷裡的手機在震動,她取出來,看到有簡訊,只有幾個字&ldo;到二十五號包廂。&rdo;問了服務員,準確的找到了房間,進去前,下意識的抓緊了挎包,另一隻手伸手在包裡一摸,意外的發現,那把早已準備好的刀並不在原處,實在奇怪,她把到刀放進包內後就再也沒有拿出來,怎麼會莫名其妙的丟了?走廊幽暗,空無一人,盡頭兩端才有紅色的壁燈。她極其謹慎且緩慢的拉開房門,起初是黑色的一條線,後來擴充套件,再擴充套件,房門半開,屋內徹頭徹尾的一片黑暗,事物皆不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