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死者有仇家麼？&rdo;之璐苦笑：&ldo;就我所知，沒有。魯警官，你看看這個地方，家徒四壁，一無所有，誰會跟這樣的人結仇？沒有任何好處。&rdo;看出她掩藏之後的緊張和恐懼，魯建中緩緩點頭，短暫的思索之後，說：&ldo;現在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們再去找你調查具體的情況，至於那個孩子……&rdo;他聲音沉穩，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ldo;我帶她去我家，&rdo;之璐飛快的接上話，說著從挎包裡拿出一張紙寫了數字和住址，遞給他，&ldo;魯警官，這個是我的電話和住址，還有單位的地址，我是東南文藝雜誌社的編輯，你什麼時候都可以找我。&rdo;魯建中表情凝重：&ldo;會的。&rdo;都不知道怎麼把楊裡帶回家的。回去的計程車上兩人一言不發，她一直在發抖，握著之璐不肯放手，彷彿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再堅強勇敢的孩子也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摯愛的母親慘死，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慘死，鐵打的人都會扛不住，何況是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女孩子？開了門，摁亮了燈，整個房間的情況一目瞭然，客廳寬敞得不可思議，鋪著深諸色的地毯，踩上去都沒有聲音。暖氣很足，房間裡溫暖極了。之璐領著楊裡進屋，到了杯熱水送到她手上。楊裡陷在沙發裡，目光還是呆滯的，僵硬著，眼睛彷彿都不會眨了。之璐撥一撥她貼在額前的碎髮，說：&ldo;小裡，那個家你不能回去了。以後你住在我這裡。你的衣服也不要回去拿了，明天我們再去買。&rdo;楊裡不吱聲，彷彿一截木頭。之璐嘆了口氣，起身收拾了一間客房出來。這套房子是躍層樓，兩百多個平方，房間也多，裝修得精緻到位，符合葉仲鍔一慣的品味，隨便哪個房間都能住人。當然憑著之璐的工資，好幾輩子都不可能買得起這樣的房子，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是葉仲鍔的。鋪好了床出來，看到楊裡依然坐在客廳裡，頭埋在了膝蓋上。不知道是不是客廳太大的原因，之璐覺得她彷彿成了一個小動物，受到了巨大的傷害，只能縮成了一團，獨自瑟瑟發抖，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走。之璐拍拍她的頭：&ldo;小裡，去睡覺吧。&rdo;楊裡抬頭，眼珠一縷一縷的亮起來，她垂首，靜靜的說：&ldo;之璐姐，我會不會給你添麻煩？&rdo;那樣子真讓之璐心疼。她目光柔和：&ldo;沒有，不麻煩。住這麼大的房子也我一個人住，冷清得很。這段時間，你正好可以陪我。&rdo;楊裡&ldo;嗯&rdo;了一聲。是啊，她也沒有去處了。安頓好了楊裡，之璐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的花紋發呆，很久之後又坐起來，去客房看楊裡。門是虛掩著的，從窄窄一條門縫看進去，楊裡蜷縮在床上，背對著門，肩膀卻一下一下的抽動。之璐眼睛陡然一酸，她停了停，終於沒有進去，徑直回到臥室，找出藥瓶，往嘴裡倒了幾片安眠藥，是平時劑量的兩倍，就著水喝了下去。其實她也清楚，哪怕吃再多安眠藥也沒有用，這個晚上，她無論如何不可能睡得著了。[二]天色微亮，之璐就醒了過來，坐在梳妝檯前對著鏡子看了看，眼睛大的人往往眼袋也很明顯，一個晚上不睡覺早上起來跟雙眼熊貓差不多。苦笑了一聲，拿起電話打給鄧牧華請一天假。鄧牧華爽快的一口答應下來，又覺得這樣答應太便宜了鍾之璐，頓一頓後讓存心讓語氣裡帶著點語重心長：&ldo;又醉了？知道劉伶是怎麼死的嗎？之璐，你看你這兩個月都請了多少天假了，你剛到雜誌社還沒有三個月，老這麼請假別人會有意見的。&rdo;之璐無奈的摁著額頭：&ldo;這次情況特殊，電話裡說不清楚，回來跟你當面說。&rdo;&ldo;好吧好吧。&rdo;鄧牧華說。鄧牧華是之璐大學時的師姐，作畢業論文的時候認識的。那時鄧牧華是之璐指導老師的研究生，老師很忙，往往無暇顧及他們，遇到有些小問題之璐轉而請教鄧牧華，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之璐上研究生的時候她畢業了，然後就是接近五年的失去聯絡，直到三個月重新前找工作時找到了東南文藝雜誌社，赫然發現該雜誌的主編就是以前的師姐。那時候之璐不想再找工作折磨自己，記者看來是沒法再幹了，別的工作也差不多。於是就在東南文藝駐紮了下來。這種純文學性質的雜誌社的編輯並沒有太多的事情可幹，每天的工作無非是審稿約稿，工資沒有當記者時那麼高，但卻真正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