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太可笑了。一切都結束了。大四開學,徐晴開始準備英語考試,她的英文還不錯,略作準備就考了足夠申請美國大學的分數,一份份資料和許多教授的推薦信寄過去,很快接到普林斯頓大學的入學通知,還有全額獎學金,辦簽證時一點麻煩也沒有遇到。在路上遇到姜洛生,兩人還會打招呼,好似普通朋友般問一些近況。跟鄭捷捷電話聊天時,徐晴打趣說:&ldo;怎麼說我們也是老鄉。&rdo;鄭捷捷知道她話裡的苦味,說:&ldo;看著他,難道不是折磨?&rdo;徐晴&ldo;哈哈哈&rdo;笑:&ldo;我自己造成的。&rdo;鄭捷捷聲音嚴肅:&ldo;感情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倘若破裂,人人都要負上一半的責任。&rdo;徐晴知道她說的對,但是不願意再糾纏對錯,嘆氣:&ldo;時過境遷了。對了,你跟孫聞……&rdo;鄭捷捷語調低一些,&ldo;恐怕前景堪憂……家人已經知道,大肆反對。&rdo;聽得徐晴心驚肉跳,可她後來才知道,那段時間,鄭捷捷的情況遠遠不像她說的這樣輕鬆。那個電話之後,她甚至被禁足,關在家裡,連上課都有保鏢跟著,所有通訊設施全部切斷,有一度跟外界完全隔絕,一切目的皆不許她跟孫聞見面。孫聞固然不捨,可他到底年長得多,深深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所有到頭來傷心的,只有鄭捷捷一個。幾個月沒有鄭捷捷的訊息,徐晴深深擔憂,但是她找不到任何可以聯絡她們一家的方式。在這種憂鬱擔心中,徐晴終於以十分優秀的成績畢業。離校前的聚宴一個接一個,尤其是徐晴又去了普林斯頓,怎麼說也是學校學院可圈可點的一件大事,臨別聚宴也比一般人多了許多。這類紛繁的事務以及畢業的惆悵讓徐晴暫時忘記許多讓憂心的事。可是鄭捷捷的事情始終在她心頭縈繞不散。離開學校準備回家整理行裝的前一天,姜洛生在宿舍樓下找到她,徐晴輕聲說:&ldo;我明天回家。&rdo;姜洛生看到她不為人知的疲勞,不禁沉默,很久後才開口:&ldo;嗯。一路小心。&rdo;像初識一樣,徐晴不敢多看他的眼睛,只扯著些自己早已知道的事情說,&ldo;今年你不打算回家了。&rdo;&ldo;是。劉教授讓我幫助做課題。&rdo;&ldo;恩……你是打算念研究生還是……&rdo;&ldo;跟著劉教授,在本校念研究生。&rdo;劉教授是國內建築界的泰山北斗,是科學院院士,設計過許多知名的建築。徐晴為他高興,真誠的說:&ldo;多好。&rdo;這句話一講完,忽然雙手被人抓住,徐晴看到一雙隱忍的眼睛,深深鼻酸。出其不意的,眾目睽睽之下,徐晴整個人落入他懷裡,姜洛生撥出的熱氣噴到她的脖子裡,徐晴覺得後背一陣麻。他緊緊箍著她,卻不說話。徐晴腦子裡浮現的還是當年初見的時候,他幫她把筆拾起來,鄭重的遞到她手裡。那雙眼睛熠熠閃光,直到今天依然叫她心動無比。&ldo;一路走好。&rdo;重複一句剛才的話,姜洛生終於手臂僵硬的鬆開徐晴。徐晴不敢看他,偏偏頭,看到一雙刀子一樣利的眼睛,她退了一步,輕聲說話:&ldo;有人在那邊等你。&rdo;姜洛生扭頭一看,沉沉的又回頭,臉上露出個奇特少見的苦笑,&ldo;你以為什麼?嗯,你以為她是誰?我跟她能有什麼關係?事到如今,你怎麼還那麼自以為是?&rdo;話裡的絕望他根本沒藏,徐晴仰頭看他,不由自主把下唇咬緊,目光在姜洛生臉上尋弋一週,很久說了句:&ldo;你該剪頭髮了。&rdo;&ldo;你……&rdo;姜洛生怔怔看著她,攤攤手,&ldo;這個時候,還不肯把你的想法說出來麼?&rdo;徐晴一徑沉默,這樣的態度刺痛姜洛生心裡的無奈傷痛,他最後終於抽身離去。回到家,徐晴把家裡的東西全倒出來做最後的收拾,一卷卷的捆好,蓋上報紙,以後四年可能都不會再回到這裡。家裡怎麼會有這麼多東西呢,收拾了足足兩日還沒有完成。第二日晚上徐晴把書房裡最後一個小箱子拿出來,放在燈下開啟,是一套古老的《紅樓夢》,徐晴撲掉上面的灰,她不懂這些,但她估計,這套書必定珍貴,價值不菲。隔壁的電視聲音隱約傳來,一個清清淡淡的女聲篤定的說:&ldo;即便互相傷害,我們也不會分開,只要兩人在一起,儘管有時會受傷,傷口總會癒合的。因為我聽得見他心裡的聲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