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麼辦呢？她苦笑，一臉平靜操作電腦。然後在紙上寫公式，演算，不消片刻，桌上再次堆滿白紙。最後的警鐘在幾星期後的某個下午來到，徐晴肩上搭著一個書包從數學系大樓走出來，被一個女生很有禮貌的叫住，說要跟她談話，保證不會耽誤更多時間。&ldo;怎麼？&rdo;徐晴看時間，她著急趕去實驗室。&ldo;學姐你不認識我？&rdo;女生笑，&ldo;前不久才見過的。&rdo;&ldo;一提，真有些印象了。不過你到底有什麼事？&rdo;女生頓一頓，說：&ldo;你把學長讓出來，好麼？&rdo;&ldo;學長？什麼學長？&rdo;&ldo;姜學長。&rdo;徐晴活像給人在面孔上敲了一記，只覺得眼睛鼻子臉無一不疼，眼前聚集了無數金星亂飛，一個聲音在心底說&ldo;想不到這麼快&rdo;。沉住氣，徐晴冷冷的講了句&ldo;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如果是姜洛生的意思，讓他自己跟我講。&rdo;說完輕輕向後退了一步。在那名女生看來，徐晴絲毫不動聲色，一絲憤怒也沒有，眼神裡寫滿的只是疲累。女生心怯，鼓足勇氣，吸吸氣說：&ldo;你是學長的女友，一點也不多照顧他。為了作品的事，學長們都累壞了，連吃飯洗衣服都沒有時間。別人的女友都是陪在身邊，無微不至的照顧……&rdo;徐晴覺得嗓子疼。許久她問：&ldo;還有麼？&rdo;女生搖搖頭。她奇怪，徐晴聽到這番話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ldo;那好，我走了。&rdo;拐一個彎後，徐晴給姜洛生掛電話，接電話的是一個女生，說姜洛生現在不在，有事告訴她就可以了。徐晴心灰意冷摁掉手機，進入地下實驗室。進實驗室後徐晴被冷氣一激，混沌的腦子清醒不少；師兄師姐們也是剛到，正在套上白衣，徐晴換好衣服，坐到固定的位子上，開啟電腦進行演算。這個演算法是徐晴前兩個星期前自己靈感一現設計琢磨出來，因為只是她一個人的想法，她想等自己驗證演算法是否完全正確，測定結果的誤差範圍再說出來。如果成功，將大大減少課題中的工作量。很快徐晴進入狀態。她調出執行程式計算，液晶顯示螢幕上很快出現複雜的曲面，曲面不停旋轉變換，好像在做輕盈而詭秘的舞蹈；很快曲面衰減成二維平面上的曲線，運動也緩慢下來，幾分鐘後，它停留在一個固定的狀態上。徐晴淚盈於眶，她成功了。一個聲音在徐晴身後響起：&ldo;這是什麼，看來很有趣。&rdo;以為是實驗室的學長問話，徐晴不做深想，連目光也沒有抬一下，她一邊動手改變引數，一邊說：&ldo;學長，知道縫紉機的故事麼？&rdo;&ldo;是什麼，說來聽聽。&rdo;徐晴目光不移的看著螢幕，影象又開始變換。&ldo;是物理當中的一個老故事。最初發明縫紉機的人總是失敗，因為他們總是試圖模範手工縫紉的動作：把針尖推進織物，一根線從針頭的尾部的針眼穿過去。終於有一天，有人想到，把針眼在針尖上，用兩根線代替一根線，很容易的，他們獲得了成功。這個方法完全背離了常識，但是行之有效。&rdo;&ldo;確實有趣。聽起來是思維的突破導致新技術的發明……這個故事跟你正在作的有什麼聯絡？&rdo;聲音似乎不像是認識的人的。但徐晴情緒激動，也不做深想，乾脆說下去。&ldo;我分析了一下以前我們所計算的方程，發現一個規律……&rdo;徐晴調出一個資料夾，指著螢幕，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身後已經圍了一大群人，&ldo;我起初想減少大家的工作量，設想了一個演算法……最後從縫紉機的故事得到啟示。其實很簡單，如果你要設計縫紉機，不知道針眼應當開在什麼地方，需要幾根線同時工作，那麼你怎麼樣？&rdo;&ldo;窮舉？然後總會找到一處適合的。&rdo;&ldo;是，&rdo;徐晴點點頭，轉頭對說話人一笑，正想說&ldo;原理就是這樣，學長&rdo;，話尚在喉嚨裡沒說完，聲音忽然斷了，嘴角的笑也因為看到身後的一干人等凝固住了。跟她說話的居然是鄭子默。不論何時，徐晴都不善處理萬眾矚目般的註釋，鄭子默身邊身後聚著起碼十人以上的人，每個人的眼睛都像探照燈一樣閃閃發亮，盯著徐晴喝她身後的電腦。徐晴驚得臉煞白，然後又變的緋紅，人&ldo;刷&rdo;的從椅子上彈起來，訥訥叫了幾個認識的教師的名字，便垂首一聲不吭的立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