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是無效的,孟緹很聽話地上了車。結果下車的時候發現,她居然來到了馬場。趙伯光很喜歡騎馬,在馬場上養著五六匹馬,都是漂亮的馬。膘肥體壯,精神抖擻的模樣和孟緹在北疆見到的差不多,只是它們顯然不能在草原上肆意狂跑,只能在人造的跑場裡踱步。趙伯光揮了揮手,有人牽來一匹黑白相間的小馬駒。因為它太小還沒訓練,跑起來一直昂著頭。它那黑色的耳朵晃來晃去,有一種天然的可愛。在北疆她見過不少馬,可是沒有看到過這麼漂亮的馬駒。孟緹看著很高興,隨口就問牽馬過來的馴馬師:&ldo;這匹馬多大了?&rdo;&ldo;剛剛三個月。&rdo;趙伯光十分慈愛,&ldo;送給你的,你給她取個名字吧。&rdo;孟緹駭然,&ldo;我怎麼可能養得起!&rdo;趙伯光笑著拍她的頭,&ldo;不要你養的,取個名字而已。&rdo;&ldo;我既然都不養,取名字不好吧。&rdo;&ldo;看到那匹馬了沒有?&rdo;趙伯光指了指圍欄中一匹棕色皮毛的馬,&ldo;那匹是律和取的,旁邊那匹紅色的,是初年取的。這匹馬,就歸你了,你自然也要負責取名。&rdo;孟緹略微一想,這匹小馬駒黑色居多,但後面兩條腿的下方是白色的,像穿了雙毛茸茸的白襪子般俏皮,又像踩在雲端一般輕盈。她想起一句詩:常騎踏雪馬,拂拂紅塵起,心思一動,就說:&ldo;叫踏雪吧。&rdo;&ldo;好。&rdo;馴民馬師牽過來兩匹馬,都是高大威武的馬兒,膘肥體壯。馴馬師恭敬地把兩匹馬的鞭子給了祖孫倆。趙伯光拍拍馬背,&ldo;這匹叫&lso;紅鬃&rso;,這匹叫&lso;烏騅&rso;,律和說你騎術不錯,來試試。&rdo;馬如其名,一匹烏黑,一匹棗紅。孟緹想起幾個月前在草原上那種在顛簸中即將從馬背上掉下來的狀態,抽了抽嘴角勉強笑道:&ldo;騎術?我沒有這種技能的。&rdo;&ldo;沒關係,烏騅脾氣很好。紅鬃性子烈一點,上次就把我也摔了下來。&rdo;趙伯光說完,矯健地翻身上馬,完全看不出是七十多歲的老人。如果她再退縮就顯得太沒有年輕人的風貌了,只好騎上那匹烏騅。馴馬師牽著烏騅走了一會兒,孟緹找到了感覺,握著韁繩,慢慢打馬而行。紅鬃走在烏騅旁邊,很溫順的模樣,很難想象它發飆的樣子。孟緹盯著紅鬃看了一會兒,大大的馬眼很清澈。她就說:&ldo;很難想象您被這匹馬摔過。&rdo;&ldo;一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已經被馴服了。&rdo;趙伯光微笑,鬢角斑白的頭髮閃閃發光,&ldo;我聽說還是你給我輸的血。&rdo;孟緹搖搖頭,莞爾一笑,&ldo;不是什麼大事,別人受傷了我也會獻血的。&rdo;&ldo;你確實是好孩子,你養父母確實把你教得很好。&rdo;趙伯光若有所思地一頓,接著說,&ldo;我四個孩子,其他三個孩子都繼承了你奶奶的血型,只有你爸跟我血型一致,而你又繼承了你爸。&rdo;&ldo;血型的遺傳非常複雜的,&rdo;孟緹說,&ldo;我哥和我侄子……呃,我是說孟家的哥哥和我侄子的血型都不一樣的。我嫂子還挺為這事兒擔心的。&rdo;趙伯光微微頷首,祖孫倆在草坪上並肩而行,慢慢地說著往事。&ldo;你獻血之後,我本來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同樣血型的人雖然稀少,但也不是沒有。我出院沒幾天,律和忽然拿著親子鑑定和你的照片過來,說你是老四的女兒。我才發現,你跟你奶奶長得很像。&rdo;她的身世完全不是銅牆鐵壁的秘密,隨便問一位在平大教職工宿舍區住了二十年以上的老教師,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獻了血,dna鑑定是很容易的事情。毫無疑問,趙律和在她畢業的當天找上門的時候,想必就已經有了足夠的證據。孟緹默默聽著,心裡並不意外,可嘴裡卻說:&ldo;我還以為是趙初年告訴您的。&rdo;&ldo;你的事,整整一年,他沒在我面前提過半個字。&rdo;趙伯光說,&ldo;問他的時候,他說只以為你和趙知予長得很像,完全不知道真的是你。&rdo;孟緹抽了抽嘴角,不置可否。趙伯光拉了拉韁繩,馬朝著另一條小路走去。孟緹也連忙跟上,她聽到他淡然開口,&ldo;我也不信。那孩子做事,可不會這麼馬虎。只做可以做到的事情,這是我從小教給他的。他那麼答覆我,只是不希望你認我,也不希望你回趙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