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這裡的流浪貓很多啊！&rdo;孟緹一怔，回頭看到一對七十多歲的老頭、老太太彼此攙扶著走過來。兩位老人腳步還算利索，四處走走看看。說話的人是老太太，她和善地問：&ldo;小姑娘，你在這裡幹什麼？&rdo;她用的是當地的方言，孟緹禮貌地回答：&ldo;我來看看曾經住過的地方，畢竟我在這裡長大的。&rdo;老太他用柺杖指了指這棟閣樓，不掩驚奇：&ldo;這裡嗎？&rdo;&ldo;是啊，我很小的時候住在這裡的。&rdo;附近有個小石墩子，兩位老人靠著石墩子坐下。她也走過去，站在兩人身邊。&ldo;您二老也曾經住在這裡嗎？&rdo;&ldo;是啊，我們也是。&rdo;老太太說，&ldo;也是老頭子想回來看看，我們在這裡住了三十幾年，前兩年說要拆了蓋大樓，我們才不得不搬走。不過好像一直也沒動靜，最近幾天才知道這裡真的要拆了。&rdo;兩位老人面容和善，頭髮蒼白，老太他的兩道眉毛中還有一顆痣。那顆痣讓她產生了輕微的熟識感。就像有人接通了她大腦裡的某根神經，模模糊糊的記憶被喚醒。她試探著問：&ldo;您二位是這裡的房東李先生、李阿姨嗎？&rdo;老頭、老太太對視一眼，&ldo;是我們，你是哪家的孩子？&rdo;孟緹心裡激動，大有&ldo;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rdo;之感。大為欣喜的她，不自覺地用上了方言，&ldo;是我啊，趙家的，趙知予。您還記得我嗎？我們在三樓住，靠角的一間，您還記得嗎？&rdo;&ldo;哎呀哎呀，趙家的小丫頭，是你啊！&rdo;老太太一拍大腿。&ldo;你都這麼大啦，居然還長得這麼水靈！&rdo;不過三言兩語，親切之感竟油然而生。孟緹笑眯眯道：&ldo;嗯，我們搬走都十幾年了，難為您還記得我。&rdo;&ldo;怎麼不記得啊，你們一家在這裡可住了十多年，是這麼多房客裡住得最久的。&rdo;老太太興致勃勃，&ldo;再說，你爸媽是住過我這樓裡最漂亮的兩口，我怎麼會不記得呢？你爸爸還寫文章，是文化人啊！對了，你爸爸現在怎麼樣了？&rdo;孟緹輕輕嘆了一口氣，&ldo;我爸爸從這裡搬走後沒多久就去世了。&rdo;老人家很感慨，&ldo;可憐啊，你那麼小！&rdo;孟緹模稜兩可地回答：&ldo;我被人收養了，長到這麼大。&rdo;老人是有看人的眼力的，尤其是兩人當了多年房東，看人辨人都形成了習慣。面前的女孩子多半出身良好，想比長大沒受什麼苦。&ldo;那還好，你們兄妹兩真是可憐見得。不過現在都出息了，我看到你哥哥，也很能幹的樣子。他還說要買這棟樓，我沒賣給他。現在想起來還很後悔，他給的錢幣拆遷補償費還高些……&rdo;老太太年紀大了，話也多，跟老伴絮絮叨叨地說起拆遷補償費給得很不合理等，痛罵開發商。老太太猛然頓住話題，忽然問：&ldo;對了，你找到你哥哥了沒有？我記得他說過，你好像走丟了啊！&rdo;孟緹詫異之餘還是點頭：&ldo;找到了，您二老怎麼問這個？&rdo;&ldo;找到就好啊。&rdo;老太太長嘆一口氣，&ldo;前幾年我看到他的時候，他說這些年在找你，還給我留了電話，說你萬一什麼時候回到這裡，就聯絡他。當然，我也一直沒看到你……不過現在你們兄妹能團圓酒好啦。&rdo;孟緹一怔，只覺得抑制不住地心酸。不安分的風擦過鼻尖，捲起地上的碎紙片。那隻小貓跑了回來，在她腳下打了個轉，可憐地&ldo;喵&rdo;了一聲又跑遠了。傻死了，怎麼會有這麼笨的！怎麼會笨到十幾年如一日、不知疲倦地找下去呢！如果一直找不到她的話，他打算一輩子都在找她這件事上耗下去嗎？他自己的生活怎麼辦？她下意識咬著唇，嚐到了真切的血腥味在齒間化開。&ldo;那個孩子啊，比你還可憐的。我記得他是沒爹的孩子，他媽媽又死得早。&rdo;老太太眯起眼睛，想起往事，&ldo;還好你爸媽心善，收養了他……他也是重情重義，這麼多年了，一直在找你……&rdo;晴空霹靂一般，孟緹渾身一哆嗦，手指開始發抖，激動地&ldo;啊&rdo;了一聲。&ldo;什麼？您……您說什麼？他不是我親哥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