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著肩膀的姿勢其實並不舒服,趙初年摟住她的腰,在儘量不驚動她的前提把她些微放平,扶著她的頭枕在自己腿上;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大衣整個蓋住她,收回手臂時,手指輕輕拂過她長長的睫毛,才拿起書看起來。前排的司機從後視鏡裡看到這一幕,有所觸動,嘆了口氣。趙初年知道這位憨厚的司機沉默寡言,不是多話的人,這也是他僱用他的原因,這一聲嘆息讓他非常意外,抬起眸子問:&ldo;汪師傅,你嘆氣什麼?&rdo;汪師傅搖了搖頭,才說:&ldo;現在的年輕人,像你對女孩子這麼細心認真的,不多了。&rdo;趙初年低頭看了自己懷裡的人,她呼吸均勻,睡得實在太熟。夕陽的光覆蓋在她的臉上,在眼瞼下投下一片半月形的陰影。他於是微微笑了,很小心的俯身下去,吻了吻她的額角,凝視那張面孔,清晰地開了口。&ldo;她是我唯一的妹妹,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除了對她好,還對誰好。&rdo;暫別(上)新年一過,寒假就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飛馳而過。孟緹跟著趙初年把兩百公里之內大大小小的地方都逛了個遍。趙初年比孟緹想象的會玩和挑地方,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短時間內對應城周邊環境這麼熟悉,某次無意中在他隨身攜帶的書裡發現了好幾本導遊相關的圖書時,這才恍然大悟。春雪之後,所去之處都人少且極美,偶爾孟緹也能找回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都是在《白雁》裡提到的場景。寒假的時間本來就不長,這樣晃晃悠悠,每天都有節目的渡過,一眨眼就到了返校的時間。老師總是要比學生報到,趙初年在應城呆了一個星期才提前返回。孟緹和王熙如則延後回校。回去的一路和來時大不一樣,依依不捨,對家的想念,對新學期開學的鬱悶。在火車上她跟王熙如都不約而同的在聊天中感慨:這一回來,大學四年就走到了盡頭,同學們也像風箏一樣,各自離開了。回到學校後,兩個人一個人回了家,一個人回了宿舍。她離家近一個月,早已積了灰塵無數,於是挽著袖子繫上圍裙,打掃了足足一個下午才略略得到喘息。樓下鄭家歡聲笑語,不斷開門關門的聲音傳來;又看到宿舍樓到處張燈結綵,才想起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元宵節。本來一路都不覺的寂寞,此時才覺得四周那麼空蕩蕩的。她想了想,放棄了擦玻璃的打算,帶著應城的許多特產下了樓。果然鄭家非常熱鬧,親戚朋友來了許多,客廳裡電視聲音樂聲,打麻將的,總總不一而足,就像這世界上任何一個歡樂圓滿的大家庭。大部分親戚她都是認識的,但也就僅僅是認識而已,其他人對她笑著招呼一句&ldo;小孟來了&rdo;,就又把注意力收回。這個時候鄭憲文才看到她,揉了揉眉心,從麻將桌上抬起頭,嘴角一揚,笑意就從眉梢盪漾開,&ldo;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rdo;&ldo;中午的時候,我打掃屋子忙了一個下午。&rdo;&ldo;路上順利嗎?&rdo;&ldo;嗯,反正是火車嗎,我基本上都是睡過來的,&rdo;答話間孟緹走到他身邊看牌,&ldo;鄭伯伯柳阿姨呢?&rdo;鄭憲文凝神看了她一會,她稍微有點旅行的疲倦,但還是容光煥發,想必如同她在電話裡所說的,這個寒假過得不錯。他略微放了心,隨手打掉剛剛摸上來的那張麻將牌,&ldo;我媽在廚房做飯,我爸在學校開新學期發展研討會去了。&rdo;&ldo;啊,&rdo;孟緹叫出來,&ldo;鄭大哥你打錯牌了,你的自摸啊!&rdo;鄭憲文一愣,才發現果真如此,搖搖頭失笑,&ldo;難得贏了一次,居然還把勝利拱手讓人。&rdo;鄭若聲坐在他的另一側看牌,表現的相當不滿,&ldo;哥,我不得不說,你的水平真是夠差的,你除了送錢還幹什麼了?&rdo;&ldo;話不是這麼說的,小聲。憲文是這屋子裡所有人收入最高的,他不掏錢難道還讓我們這些長輩出血嗎,實話說我今天就是來贏他的錢,&rdo;話音一落,對面鄭憲文的小姨就推倒了牌,竟然是清一色,她顯然也很滿意自己的手氣,&ldo;各位,你們是不是啊,&rdo;&ldo;小姨你手氣好,我真是不能不服,&rdo;鄭憲文笑著站起來,拿出錢包塞給放到鄭若聲手裡,&ldo;你來替我打吧。&rdo;鄭若聲依言而行,但還是撇了撇嘴,朝孟緹揮了揮手,對她露出了戲謔的笑容,&ldo;阿緹,還是你面子大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