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安慰我?&rdo;&ldo;不是。我從來不安慰人。&rdo;她輕輕一笑。我用力擁抱她:&ldo;我真喜歡看你笑,可是你笑得很少。你有事請就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出主意的。&rdo;她從背後拍拍我的肩頭:&ldo;文簡,你是好人。&rdo;林詡沒有多餘的愛好,唯一喜歡的就是看書,我曾經取笑過她嗜書如命,她露出個難得的笑容承認。她笑得少,話也少,開口說話一般只限於不得不表態或者向老師詢問這兩種情況。在男生面前尤其如此,表情始終不見溫暖。雖然說不上冷冰冰,但至少能讓他們對她沒有任何企圖。我比她外向,系裡院裡有什麼活動我都樂呵呵的跑去參加湊人數,林詡對此完全沒有興趣,但在我的勸說下有時也去看看,但永遠是淡淡的表情一副&ldo;與我無干&rdo;的樣子。就這樣,我們認識了杜越遠。我第一次見到杜越遠是在學校的一次演講比賽上,我跟林詡去看的那場,據說已經是決賽了。會場六百多座位座無虛席。幾乎每個角落都有人聲炸起,三月的陽光從天窗漫近來,空氣中盪漾著熱情。我和林詡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黃金位子,是系裡的男生專門給我們留的。這次我跟林詡為什麼能坐上最好的位子,實在是機緣湊巧。因為我們系一位大三師兄也闖入了決賽,為了不使我們學院的氣勢給別的學院壓下去,我們班長就逼著我跟林詡去看比賽,然後在師兄演講完畢的時候衝上講臺去獻花。其實我倒是無所謂,獻花也算是為系裡做一點事情;只是林詡非常冷淡的對待這件事情,淡淡的神情一下子把我們的班長的自信心打擊沒了,最後只好眼巴巴的看著我。我頂著班長託孤一樣的眼神,好不容易才勸動她跟我一起來看演講比賽。發現林詡一臉漠然的看著手裡的書,我找了個話題來說:&ldo;就算是決賽,也不至於這麼熱鬧啊。&rdo;林詡環顧四周,說:&ldo;太吵。&rdo;我拍著她的肩膀笑:&ldo;蟄伏已久,應該出來透透氣。&rdo;她搖頭:&ldo;還好。&rdo;然後就抿住了唇,繼續看書。我一直佩服林詡這鬧中取靜的本事,大學的時候總想跟她學學,可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我們系的師兄是第三個演講的,他講的很不錯,抑揚頓挫,說起環境保護的時候聽得我熱血沸騰的,上臺去鮮花的時候顯得無比的熱情和真摯;不過跟在身邊的林詡還是沒什麼表情,師兄並不介意還是笑得一臉陽光燦爛,對他來說,只要林詡肯來,就已經歡喜得不得了。杜越遠是第三個出場演講的。他剛一上臺,我們身後的一些女生興奮的叫起來:&ldo;杜越遠,杜越遠出來了。&rdo;的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後來我估計我跟林詡是在座所有人裡唯一不知道杜越遠是誰的女生了。其實也能理解,我倆幾乎每天都在一起上自習鑽圖書館,對外面的事情真的知道得極少,即使我比林詡熱愛社會活動一點,可是那些活動幾乎都只侷限學院裡,對整個學校發生的事情完全茫然。那場比賽前,我壓根就不知道杜越遠,在此之前我也完全沒聽說過他。在身後那些女生的竊竊私語中,我大概知道了他比我們高兩級,是我們學校大三的學生,學土木工程,據說還是建築學院的學生會長。他站到演講臺的前,我終於看清楚他的樣子。我終於明白那些女生為什麼這麼激動了。毫無疑問‐‐英俊,真是英俊,我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他‐‐那瞬間我找不到別的詞語了。我定睛看了他幾秒,扭頭跟林詡講:&ldo;真是挺帥的。&rdo;&ldo;嗯。&rdo;林詡把頭抬起來,看了講臺一眼,然後又把頭低下去了。那瞬間她有點失神,眼睛直直平視,沒有焦點。直到他開始演講,剛剛我還覺得我們系的師兄演講的不錯,可跟杜越遠一比,就差得太多了。他穿著西裝,立於高臺之上,每一舉手抬足,每一個從他嘴裡吐出來的音節,都充滿了無窮的魅力和說服力,他說什麼彷彿完全不再重要,光是那個氣勢,都足以讓聽眾折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渾身的那種氣質在他身邊形成一個廣闊的無窮的磁場,使得所有在磁場中的人深深沉醉其中。他演講完畢後,朝著滿場觀眾一鞠躬,他抬起頭來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目光似乎有意無意的掠過我們,稍作停留,然後才轉到別的地方。只一瞬的功夫,排山倒海的呼喊聲如海浪般從身後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