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晚,吳維以也一樣。夜深的時候她看到他房間的燈光,不知為何異常心癢,只要沒有人看到,就悄悄溜進他的屋子。吳維以起初還有點吃驚,三番兩次後對她的不請自來不再說什麼。他只是好脾氣的,甚至可以說縱容的微微一笑,任憑她去了。有時候還會倒好水,泡上茶等她過來。很像古代知己那樣,秉燭夜談。陸筠也知道這樣孤男寡女的半夜三更共處一室實在有點曖昧和危險,但她管不住自己的腳,哪怕是受了傷也管不住,一旦閒下來就會想關於吳維以的一切。於是她想,與其這麼亂七八糟地亂想,不如去問他本人好了。她會問他從小到大的許多事情,吳維以在有些事情上總是模糊帶過,並不願意詳細說,說得最多的,是小時候的事情。吳維以作為沅西的漠族人,就像世界上每一個漠族人,對家鄉都充滿了熱愛;他嘴裡的沅西總是四季如畫,竹林,桐樹,小溪,美麗好像桃源仙境;陸筠一聽就入了迷。她坐在吳維以的床上,遙想了一下美好的山水景色,笑盈盈問他:&ldo;除了山靈水秀之外,是不是你們族的人都長得特別白淨特別漂亮?&rdo;吳維以看到她眸子咕嚕嚕地轉,眼光停在自己身上流連忘返,就知道她就要問這個,失笑:&ldo;我不太清楚。&rdo;陸筠撇嘴:&ldo;這就是欺負我不懂了吧。不要騙我啦,大四畢業時我們一群同學旅遊的時候,去過西南邊上的漠寨,啊,小姑娘一個個長得可水靈了,面板又白,眼睛又大,可愛得要命;年輕男人的也是,長得那叫一個五官端正,我見尤憐啊……&rdo;吳維以放下了正在做筆記的筆,眉梢一挑,笑微微看著她。陸筠眉飛色舞地繼續說:&ldo;我們去的那個寨子是很有名的旅遊點,每天都有文藝演出,我記得有跳竹竿,敲大鼓什麼的。還有個最好玩的節目是對歌,需要找遊客配合。我不知道怎麼的,就被一個年輕的小阿哥挑中了,扯了我衣服一下拉我上臺。&rdo;她說得興起,差不多指手畫腳的,吳維以迭起雙臂聽著。&ldo;別說呢,那個小阿哥長得真是英俊,我雄赳赳氣昂昂的跟他唱下來,他唱民歌我唱流行歌曲,居然全讓我給對上了。那個掌聲真是一陣高過一陣,全給我加油鼓勁呢。我當時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個阿哥就過來牽我的手繞場一週,旁邊還有人敲鑼打鼓的……&rdo;吳維以抽搐了兩下嘴角,想起那天在山澗裡聽到她唱歌,忽然有些瞭然那種場面的熱烈程度。他苦笑著看她:&ldo;你不知道我們族的風俗是對歌是相親,對上了就可以結婚嗎?&rdo;&ldo;那時候我哪能想起來這個節目的用意啊,氣氛那麼熱烈,只想不能輸給他,&rdo;陸筠&ldo;嘿嘿&rdo;笑了幾聲,很滿意自己的豐功偉績,&ldo;後來有人跟我說了。我真慶幸啊,好在是表演節目。不過我也沒吃虧,那個阿哥最後送了我一個很可愛的木頭小牛頭,我買了跟銀鏈子繫著。&rdo;&ldo;以後別這樣了,&rdo;吳維以搖搖頭,&ldo;去哪裡都打聽好了當地的風俗習慣再說。&rdo;&ldo;說起風俗習慣……&rdo;陸筠想這個問題想了若干天,終於好奇心壓倒了一切,保守而又謹慎地問,&ldo;你們漠族有很多外人不知道的風俗吧?啊,如果不方便,不用回答我。&rdo;吳維以看她,&ldo;你指的哪方面?&rdo;&ldo;唔,&rdo;這話有點難以啟齒,但陸筠想了想還是說,&ldo;什麼蠱術,巫術啊之類的。&rdo;吳維以嘴角抽一下,&ldo;你又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傳說故事書了?&rdo;陸筠&ldo;哈哈&rdo;笑了笑:&ldo;那個,很早看的了,反正挺有趣的,大家不都這樣傳說麼。什麼每個寨子都有個巫師,可以預知吉凶啊,斷言生死這些啊。&rdo;吳維以看了一會窗外,一時間覺得那些黑色如此可怖;回頭時鎮定自若,異常平靜地說:&ldo;沒那種事情,全都是以訛傳訛。&rdo;&ldo;啊,是嗎?&rdo;吳維以笑了笑:&ldo;你不知道巫蠱之說是從漢朝之後才傳到少數民族的嗎?&rdo;陸筠想,看吧,誰讓你不學無術,再一次暴露了自己的淺薄呢。她立刻轉了個輕鬆的話題:&ldo;不說這個了,你跟小姑娘對歌過嗎?&rdo;吳維以笑著搖了搖頭:&ldo;怎麼忽然問這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