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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這一切暫且告停時,這個晚上已經過了大半。陸筠不停釋出著廣播訊息,漸漸覺得眼皮再難睜開,只好靠掐自己的手提神;吳維以最後一次放下電話,瞥到她託著下顎的左手手背給掐得通紅,難得地一怔,連名帶姓叫她的名字。&ldo;陸筠。&rdo;聲音很低,陸筠立刻坐直,努力地眨眨眼:&ldo;怎麼?有什麼新情況?&rdo;&ldo;沒了,&rdo;吳維以凝視她的眼睛,一雙很大的杏眼,雙眼皮,熬了半夜顯得有點浮腫;他也站起來,&ldo;回去睡覺吧,剛剛我看你要睡著了。有事明天再說。&rdo;陸筠不好意思的一笑:&ldo;以前都沒熬到這麼晚。吳總,你倒是精神好。&rdo;吳維以伸手滅了燈,兩人結伴離開辦公室。&ldo;沒法不精神好。在其位盡其職,領著這份工資,就要做事。肩上壓著擔子,就要扛到頭。&rdo;很平淡的語調,沒有怨懟,沒有不滿,就事論事,公事公辦。可陸筠就是聽出了一絲不可名狀的無奈。睏意因為被冷風吹了一通而減退不少,可大腦的混沌感和條理性則皆然相反,有了加劇和擴散的趨勢。眼角餘光撇到吳維以靠近自己那一側的肩頭,看到那張無可挑剔的側臉,思維再不受自己控制,於是拋了個其實自己本來也不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出去:&ldo;那你為什麼要在這裡受這份苦呢。你的條件,幹什麼都好,不至於在這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受罪。&rdo;&ldo;是麼?我倒是不知道。&rdo;&ldo;是啊是啊,&rdo;陸筠像小孩子一樣掰著指頭,一邊以無比自然順暢語氣回答,&ldo;你不知道我多佩服你。你那麼聰明,過目不忘,專業水準一流;電子、水利、建築,這些知識簡直是一通百通,真是沒有你不知道的;還有英語流利得好像在說母語,我聽說你來巴基斯坦不過半年,烏爾都語已經滾瓜爛熟……好吧,這些也不說了,你那麼英俊,走到哪裡都引人注意,比那些明星有過之而無不及,哪怕去拍電影都沒問題。&rdo;吳維以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還是那句:&ldo;是麼?&rdo;陸筠笑起來,連連點頭,說:&ldo;我說假話幹什麼,反正我是這麼想的。你的條件這麼好,在有很多更好的選擇下,還在這裡幹這份工作,那肯定有別的原因,嗯,不能這麼說,更恰當的說法,是在追求一些東西,或者為了實現一些目的,再或者,逃避一些事情?&rdo;沒有得到回答。壓倒一切的寂靜中,陸筠忽的醒悟過來自己剛剛胡說臆測了些什麼。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的靈感,大腦高速運轉起來,什麼機器都比不上的。無數的細節浮出水面。吳維以從來不是個喜歡談起自己事情的人,他們認識這麼久,有那麼多交談的機會,可他從來沒有主動談起關於自己的事。一次都沒有。巨大程度的懊悔潮水一樣的湧了上來腦門,同時上來的,還有渾身沸騰的血液。所幸已經到了宿舍區。她哪裡還敢看吳維以,低著頭專心的看著腳旁錯落的燈光,艱難地說了句&ldo;晚安&rdo;,然後丟盔棄甲,極不光彩地落荒而逃。十汽車行駛在崎嶇不平的山道上,沿途風景慢悠悠的掠過。不到兩百公里的道路,一半的鄉間小路,他們坐的是普通的小貨車,因為沒有貨物車子重心靠前,輕飄飄的,一塊小石頭也能鉻得整個車廂蹦蹦跳跳的小彈簧,至於人,就像彈簧頂端的塑膠小球或者大風浪中的一朵小浪花,東偏西倒,變成什麼樣全不由自己作主。雖說工程師都是意志力堅定且能吃大苦的人,可這樣的顛簸考驗的絕對是過硬的身體素質。陸筠坐在小貨車的後排,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挪了位置。今天天剛亮出發離開水電站壩址,兩個小時過後,時間才走到了早晨。空氣中溫度偏低,車廂相對暖和,過不了一會窗戶上就會凝出白氣;搖下窗戶,可見薄薄的霧氣在遠處的山中蜿蜒成一道道的白色練紗,優雅的瀰漫在空中。停電之後的第二天早上,眾人打了個無數個電話,瞭解了無數的資訊才知道原來距水電站五十公里外的某幾座無名小山發生了嚴重的滑坡現象,萬幸沒有造成人員太大的傷亡,但阻斷了部分交通,同時導致部分高壓電纜和配電變壓器被毀壞‐‐具體電纜的破壞情況如何,一直沒有得到訊息。但根據新聞中報道的停電面積來看,至少波及了水電站東南方向方圓幾百平方公里的地方,受影響的群眾達十餘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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