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棚去得多了，我經常會看到沈欽言，我會跟他招呼，他是很忙，但會禮貌地跟我點點頭‐‐所以我們也算是真正的點頭之交。我注意到，沈欽言十分勤勉，即便是沒有他的戲，他多半也會在現場，有時安靜的坐在一旁，有時和其他演員對戲。真的十分敬業。所以，人要紅總是有理由的。第二週週末，我目睹到他的一場戲，讓人印象頗深。劇中的他對失憶的女主角產生了莫名的興趣，於是找到她的住所，微微傾著身，叩門。扣門明明是有聲音的，可是他做出來，就特別安靜。偷偷瞥了一眼監視儀，明明是普通的二維畫面，因為沈欽言的出現，居然呈現一種浮雕感。女主角宋亦涵躲在門口小心翼翼看著她，他說：&ldo;可以讓我進去嗎？&rdo;她迷惑地搖頭。他眼神更加柔和，開口時依然是那句：&ldo;請讓我進屋。&rdo;這一幕臺詞只有兩句，相似的臺詞裡，感情的微妙變化連我這樣的外行人都能聽出來。那天晚些時候，我聽到攝像師和導演說話：沈欽言最好的地方不是外表，而是姿態。如果姿態不妥，再好再美的人像也會失去它的光彩，讓人覺得難堪。他在電影裡的各種姿態總是恰如其分的。難怪有人說，不論沈欽言演瘋子傻子天才，總有一堆人愛他。喬希寧也和片場的工作人員漸漸熟悉起來，演戲也勉強上了路，雖然他還偷偷跟我抱怨諸如&ldo;在完美主義的導演重壓下，真難&rdo;，&ldo;攝影師對我好挑剔&rdo;或者&ldo;抓不住人物形象怎麼辦&rdo;，但實際上他ng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少，他至少並不比其他人更差。我想他大約有點領悟鄒大導演的意思了。而他最新的主要戲份都是和宋亦涵的‐‐畢竟，是他把女主角撿回來的。大抵是因為年紀相近，他們兩人相處很是和諧。電影拍攝每天都有固定的鏡頭數，必須拍完才能回家，鄒小卿對每個鏡頭都很挑剔，差不多每天都會熬到凌晨三四點才能回家。好容易結束拍攝後，差不多是凌晨兩點，我總算解放了，和喬希寧去攝影棚的車庫拿車回家。剛走到車庫，就看到了一臉挫敗的宋亦涵，她滿臉疲憊地衝著手機大吼：&ldo;你腦子是豆腐渣嗎！我怎麼會花錢養了你們這群笨蛋？你們怎麼不去死一死？車子壞了都沒發現？&rdo;我和喬希寧對視一眼，他跟我點頭。我會意，走到駕駛座預熱汽車，一分鐘後喬希寧帶著宋亦涵朝我們的suv走了過來，拉開車門讓她上了後排。喬希寧同她說：&ldo;不論是等助理來接或者讓劇組派車，都還有二十分鐘。&rdo;而她累得簡直就要死過去了。&ldo;可不是，&rdo;她咬牙切齒，&ldo;我那助理完全是頭蠢豬！&rdo;作為劇中的女主角，這段時間她天天在片場呆足十五個小時以上，不可謂不辛苦，情緒暴躁也是難免。我忍住倦意，回過頭看她，&ldo;宋小姐，你住在哪裡？&rdo;她說了小區名，我點頭，在導航儀中查詢回程的最短線路。喬希寧探身過來，拍我的肩，&ldo;既然這樣，我來開車，先送你回去，我再送宋小姐。&rdo;我&ldo;咦&rdo;了一聲。他指著螢幕上的路線圖，&ldo;看這幾條線路，你家最近。&rdo;&ldo;也好。&rdo;我低下頭，取出手機忙著查了一陣子，把以後三天的事情安排妥當，告訴喬希寧：&ldo;這幾天的時間、行程安排表我已經傳送到你手機中。&rdo;他點點頭，說好。我又囑咐了他一些事情，比如明天可以晚一點起床後天他某張唱片製作人的生日我訂好了禮物等等。側過頭，宋亦涵卻側頭看我一眼，嘆口氣道：&ldo;要我的助理能有你一半能幹都好。&rdo;喬希寧開著車，還很得意洋洋：&ldo;那是。我家杜梨是什麼人？&rdo;宋亦涵&ldo;嗯&rdo;了一聲。喬希寧說：&ldo;只要在網路上，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你不知道我花多少力氣才讓她成為我的助理，這還是她看在我們青梅竹馬關係的份上。&rdo;難為這麼晚了他可以說大話，我有氣無力地瞪了他一眼。宋亦涵看我一眼，遲疑了一會：&ldo;你電腦很厲害？&rdo;我警惕地搖頭，隨口答：&ldo;勉強。&rdo;好在她沒有問下去，身體微微靠著車窗，似在打盹。大抵是因為剛剛發平了脾氣，她懨懨靠著後座，精神不足的樣子。其實她是美女，眉宇中有股子靈氣‐‐能被鄒大導演看中的演員多半是姿容出色的。此時的她還上著妝，但也蓋不住那蒼白的面板，反而有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