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宓不可能因為陳卓航的說法就定下當交換生的宏偉目標，但為了不違背老師的意思，她也開始準備材料了‐‐她純粹是去試一試，據說學院裡符合條件的人有好幾位，統統提交了申請，就算她去競爭，也未必能選上。結果卻讓她意外，三月中旬的時候，院辦給了她通知，告訴她選上了交換生名額。她原以為自己是去成為分母的，沒想到成了分子，整個人呆若木雞。&ldo;這種專案目然要選最優秀的學生去，你實至名歸。&rdo;章斌毫不奇怪，&ldo;我的學生都選不上還有誰可以選上?去寫交換計劃書吧。&rdo;唐宓唯唯諾諾地答應，但還是有些猶豫。出國交換四個月啊!這可真是她人生中的大事。她抽時間回了一次寧海，跟唐衛東諮詢這事。唐東叫她出去：&ldo;不是說你在國內學不到東西，但是金融經濟這類專業，畢竟是西方社會的產物。見識下西方的商業學院的培養制度，瞭解他們的思維方式，對你以後的發展有好處。外婆是一樣的觀點，說有機會就要爭取。她說，唐雪當年想讀書都沒機會，現在機會送上門了怎麼可能放棄呢?&ldo;差錢的話，我這裡有。&rdo;唐衛東說。&ldo;我有錢的。&rdo;唐宓搖頭，&ldo;高中畢業的時候，舅舅你給我的那筆錢還在。&rdo;當年唐衛東給她的那筆錢是十萬，這十萬不但還在，而且還有多‐‐她試著炒了幾次股，小賺了一點，足以抵消這些年的通貨膨脹，這筆錢負擔往返的機票和在美國四五個月的生活費，完全足夠。唐衛東對她鼓勵地笑。&ldo;那就沒什麼可擔心了，去試試。不出去闖一闖，怎麼會知道天有多高呢?&rdo;回京的火車上，她接到了李知行的電話。當時唐宓正看著高鐵外的風光思索出國交換生的利弊，看著手機上的一串古怪號碼，接聽了電話。這大半年來，兩人聯絡，直沒斷，大多數時間是影片聊天，直接打電話的時候也是有那麼幾次。&ldo;唐宓。&rdo;李知行半句廢話沒有，&ldo;你要來伯克利?&rdo;唐宓嚇了跳：&ldo;你怎麼知道的?&rdo;&ldo;你舅舅打電話告訴我的。&rdo;唐宓抿了抿嘴，想著舅舅的嘴居然也挺不嚴的。&ldo;也不是百分之百，學院給了我一個去交換的機會，但我還在考慮。&rdo;&ldo;機會很難得，我想你的導師也跟你說過了，往年京大的交換生很少來伯克利這種頂級名校的。&rdo;李知行很認真地說。&ldo;可那是去美國啊……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習慣。&rdo;李知行微笑：&ldo;不用怕，有我在這裡。&rdo;窗外的風光一閃而過，唐宓抿了抿嘴，輕&ldo;嗯&rdo;了一聲。她回到學校就馬不停蹄地準備剩下的材料，再次遞交到院辦後的兩個星期，學院通知，她可以開始準備護照和簽證了。出國這事兒，她沒有任何經驗，在她摸索階段，李知行發了一封長達幾千字的郵件過來，密密麻麻寫上了一切注意事項，譬如面對簽證官應該如何回答，還有需要帶去美國的資料和行李。&ldo;真的很複雜。&rdo;她感慨道。&ldo;這可不是從一個省到另外一個省啊。&rdo;李知行在螢幕那頭說，&ldo;好歹也是出國留學，手續不會太少。&rdo;&ldo;確實是。&rdo;他最後強調：&ldo;有不懂的問題就打電話問我，隨時都可以。&rdo;唐宓點頭：&ldo;好的。&rdo;李知行那邊到了凌晨，兩人聊了幾句日常生活後，唐宓羌掉了影片。她看著顯示屏上詳盡的文件發呆。出國的事情已成定局，再想其中的困難就是無病呻吟。去國外交換半年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好事，她也並不會為無法習慣、學業跟不上的問題而擔心‐‐李知行的存在，才是讓她憂慮的源泉。她一直知道，她完全不必在意在美國的生活和社交問題，壓根不需要她開口，李知行會幫她處理所有的麻煩事。他會幫她適應學校，幫她安排好她在國外的一切，她什麼都不需要擔心。誇張地說，哪怕她一分錢不帶去美國，估計都不用擔心。唐宓從來不是那種自作多情的人，她也很少去想所謂的&ldo;感情&rdo;這回事，但是如果對方是李知行，這事兒就另當別論了。李知行曾經明確地和她表白，被她拒絕之後又退回了朋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