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記得的。&rdo;&ldo;就是那一年暑假，我逛了美國的大多數地方。仔細想想，也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rdo;美國汽車多道路廣，交通發達，很多留學生喜歡在假期的時候開車自駕遊，唐宓對此毫不奇怪，實際上，如果李知行沒有出去旅遊，反而是咄咄怪事。不過唐宓頓了頓，覺得數年前的疑問終於得到了回答：&ldo;所以，你高三開學的時候晚了一週才回來?&rdo;李知行臉上笑意加深，他側頭看著裹著自己圍巾的唐宓，輕聲問：&ldo;你還記得我晚了一週回來?&rdo;唐宓點頭：&ldo;記得。&rdo;她的記憶力確實遠比絕大多數人強，想忘掉一些事其實也不容易。&ldo;說起來，你當時有沒有盼望我不回國了?&rdo;&ldo;是有一點。&rdo;唐宓側過臉，抿嘴看了走在身旁的李知行一眼。整個高一一年，兩人的相處過程絕不愉快，即便是唐宓這種對外物不想多幹涉的性格，也覺得高二的時候李知行出國當他的交換生也是件好事。因此，高三開學時她沒看到李知行，心裡的的確確閃過些微妙的欣慰感。李知行對她可謂瞭解透徹，只看一眼唐宓抿著嘴不想開口的小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ldo;看來當時確實這麼想的啊。&rdo;李知行小聲說，&ldo;我原來那麼不受待見。&rdo;他的語氣分鬱悶三分懊惱三分埋怨，唐宓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她抬起頭和李知行對視了一眼，看出他那雙從來閃閃發亮的眼眸裡的委屈，她心裡一顫，只剩下想要哄他高興的心情。&ldo;不是的。&rdo;唐宓連忙說，&ldo;你能回來我很高興。&rdo;她的解釋雖然笨拙，但李知行還是展顏一笑，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頂：&ldo;好啦，我開玩笑的，當年的我能受你待見才是稀罕事。不過，有點遺憾啊，給你的禮物也沒送出去。&rdo;她的頭髮漆黑細軟，摸上去像綢緞般柔軟。李知行想，據說頭髮軟的人心腸也軟，還真是挺對的。唐宓想起李知行回國後給很多人帶了禮物，還說過給自己帶了‐‐她清了清嗓子，輕聲問：&ldo;那個，當年你回國的時候，要送我什麼禮物?&rdo;李知行笑意盈目，他真的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語氣也分外輕快：&ldo;猜猜看?&rdo;&ldo;唔……&rdo;不消說，唐宓在社交方面的想象力乏善可陳，也沒有給人送禮物的經歷。想了想李知行當年給眾人帶的禮物都挺投人所好的，於是試探性地詢問，&ldo;那個，是筆嗎?&rdo;&ldo;不是。&rdo;&ldo;是書?&rdo;李知行笑得跟老狐狸一樣得意：&ldo;猜錯了。下次送你禮物的話，我一定會考慮書和筆。&rdo;&ldo;……&rdo;唐宓扶額，繼續問下去，哪麼，你當時準備送什麼禮物?&rdo;李知行看出她是真的很好奇這個問題，笑道：&ldo;我現在送你當時的禮物的話，你還會接受嗎?&rdo;&ldo;會的。&rdo;唐宓想都沒想就做了回答。她想，反正她和李知行的關係已經如此密切，此刻再矯情地拒絕禮物什麼的，就跟笑話差不多了。&ldo;這話可是你說的。&rdo;站在教堂前的花園裡，李知行變戲法般從羊毛大衣衣兜裡拿出個精美厚重看起來就很有分量的小盒子，翻開盒蓋，直接擺在了唐宓眼前。盒子裡是一對漆黑得閃閃發亮的髮夾，每隻髮夾上都點綴著一隻小蝴蝶，黑色為底，金色為邊，色澤和光滑度異常飽滿，做工極其精美細膩，連蝴蝶翅膀上的金粉都勾勒出來，在光線下這麼一晃動，振翅欲飛。說唐宓此刻&ldo;呆若木雞&rdo;都是輕的。她腦子裡亂糟糟一片，一時間不知道是吐槽&ldo;六七年前的禮物你居然一直隨身攜帶&rdo;，還是說&ldo;禮物居然如此女性化&rdo;抑或是&ldo;我真的要收下這對髮夾嗎我拿來幹嗎呢?&rdo;……三十秒鐘後她恢復鎮定，伸手拿過禮物，並說：&ldo;那個，謝謝。&rdo;李知行展顏一笑：&ldo;別忙。&rdo;他把盒子放到唐宓手心，拿起一隻髮夾開啟，又簡單攏了攏她鬢角的頭髮，將髮夾別在她的鬢角處。唐宓今天沒有扎馬尾，頭髮簡單披在了身後。為了簡單起見，她的頭髮一直不太長，此刻，一頭黑髮也不過剛剛垂到肩下，流光的髮夾襯托著她雪白晶瑩的小臉，她素來冰山美人的形象忽然變得柔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