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ldo;葉一超請你吃飯的時候，你倒是不太拒絕。&rdo;&ldo;也還好。&rdo;其實葉一超請她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李知行也就撞見過那麼一次，&ldo;葉一超不是種很好拒絕的人。&rdo;&ldo;看得出來、他總帶著數學題來跟你討論，也不在乎你當時在做什麼。&rdo;唐宓想了一想，旋即展顏：&ldo;大約是吧，但不要緊。&rdo;她平時笑得非常少，此時迎著陽光微微一笑，彩瞬間宛如冰雪消融，大地回春，帶露鮮花迎風而笑。李知行別開視線，又說：&ldo;你要是還打算參加競賽，倒無所謂，但你既然準備高考了，和他不一樣，你有那麼多時間?&rdo;&ldo;沒關係，時間可以協調的。&rdo;李知行一時無法接話。而前方，公交車站不過幾步距離。唐宓瞧了瞧車站，自己要乘的那班公交車還沒到，她放慢腳步，跟李知行行說：&ldo;我要回學校了。今天謝謝你。&rdo;&ldo;不客氣。&rdo;去往學校方向的公交車很是頻繁，李知行沒再開口，目視著差上了公交車後，轉身離開。週日的宿舍很空，能離開的基本上都離開了，只到下少數幾位和唐宓一樣是外縣的人。她開了門收好鑰匙，卻發現，居然還有一個人‐‐關薇正趴在桌子上。開門聲讓關薇猛然抬起頭來，看向門口。&ldo;你回來了。&rdo;目光落在關薇臉上：&ldo;她發紅的眼眶、微腫的臉頰和屋上上的兩道紅印讓唐宓黯然了一瞬。關薇眼眶發紅，低聲說：&ldo;被我爸打了耳光&rdo;唐宓放下書包，轉身去了衛生間，片刻後拿著熱毛巾出來遞給她。&ldo;你敷一下臉。&rdo;關薇默默拿過毛巾，先擦了擦眼睛才敷到臉上。關薇的家庭不算幸福，父母吵鬧不止，動輒舞刀弄槍，這導致她高一時堅持住校，週末根本也不願意回家，和唐宓一起待在學校裡。關薇的性格較唐宓更外向一些，週末在學校的時候，兩人跟著羽毛球運動員出身的體育老師學習打羽毛球，因此拉近了不少距離。沉默了很久之後，關薇輕聲說：&ldo;我爸媽在鬧離婚，在打架，我去勸架，反而被爸打了一巴掌。&rdo;唐宓無言：&ldo;她沒有父母，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人。&ldo;現在他們根本不瞞著我了。&rdo;關薇繼續說下去，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罵，家務做多做少也要罵……真可笑啊，我爸居然還是老師，他還有什麼臉為人師表?&rdo;唐宓沉默了一會兒。&ldo;我不知道怎麼說，但是人生是自己的，不是父母的。我們已經高三了，有些事情，可以自己做決定。&rdo;&ldo;自己做決定……&rdo;關薇垂著頭，半晌後她又說：&ldo;唐宓，你覺得我喜歡李知行，是讓人嘲笑的事情?&rdo;&ldo;我不這麼想。&rdo;唐宓確實不覺得關薇有配不上李知行的地方。然而，世界上有著勢利眼的人實在非常多，哪怕在中學都已經很普遍了。關薇用毛巾捂著臉，看著她好一會兒：&ldo;你這段時間和李知行走得很近，你知不知道其他女生怎麼說你?&rdo;&ldo;隨便她們怎麼說。&rdo;唐宓說。&ldo;那些話很難聽。&rdo;&ldo;也許吧。&rdo;前不久在教學樓的走廊裡，她是聽到過同年級的女生在背後罵她，那些話相當惡毒，女生恨不得扒皮拆骨一樣罵她，她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地從群女生身邊路過，反而嚇得她們噤了聲。如果她要去在意別人的言論，還不如早點兒去自殺來得好。關薇仰頭看著她：&ldo;你為什麼可以這麼坦然?&rdo;&ldo;和別人解釋一件事情太費力，我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在乎別人說什麼。&rdo;關薇低下頭，顯得很沮喪：&ldo;我平時雖然裝作不在意，但也難免在意。我以前還可以跟李知行說句話，現在……我連和他說一句話都不敢了。&rdo;唐宓抓起書包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ldo;沒事的，總會過去的。&rdo;唐宓帶上門出去了。關薇看著門呆了好長一陣子。她們兩人的關係看似正常，但早就糟透了，關薇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告訴唐宓這些事情。她呆呆地想到家裡雞飛狗跳的場景，想到父母互相揭對方的舊事破口大罵的場景，大約也明白了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