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宓不知道這吹捧是否過大，但從資料上看，倒是頗有說服力。文章的後半部分，是一篇訪談，大抵是說他如何管理企業，如何處理工作和家庭之間的關係，最後還附帶了舅舅和舅媽的照片，夫妻二人身著正裝，靠肩而立，看上去就是一對璧人。看完最後一個字後，她聽到有人在耳邊說：&ldo;看完了?&rdo;她嚇了一跳，轉過頭，發現說話人是李知行。時間已過十月中旬，天氣漸漸入秋，李知行穿著件白色襯衣，外面套了件茶色外套，雙手插在兜裡，站在她身後，朝她微微一笑。&ldo;走吧。&rdo;她手忙腳亂地放下雜誌：&ldo;哦，好的。&rdo;兩人並肩走進書城，李知行開口說：&ldo;那篇文章，沒有太誇大的地方。&rdo;唐宓愣了一愣才想起來李知行是在說她剛剛讀到的文章。&ldo;企業要的是真正幹事的人，沒有業績，是沒辦法往上走的。我爸說，姑父的確是行業內難得的人才，所謂提拔，有人提，也要他能爬到那個地位才可以。升職也是實至名歸。&rdo;想不到回答什麼，唐宓只能乾癟癟說一句：&ldo;哦。&rdo;李知行笑著看她一眼：&ldo;只有一個&lso;哦&rso;字?&rdo;唐宓隔了一會兒才說：我只是在想，一個人的道德和能力是否有關係。&rdo;&ldo;要聽我的看法?&rdo;&ldo;什麼?&rdo;&ldo;人性非常複雜，人品也是。以我所見，私德和能力不能完全畫上等號，這世上沒有什麼完人。&rdo;李知行說，&ldo;有人情人成群，卻精明強幹；有人拋棄髮妻，卻事業有成；有人不養親子，卻捐款做慈善；有人冷峻狠毒，卻能守住大義。岳飛雖然殺舅，同時也是民族英雄。世界上各色人都有，很難一言以蔽之。&rdo;很少有人對唐宓說這樣的話，她慢慢嚼著他的話，沉默了很久。&ldo;我知道，輪不到我說舅舅的不是。村裡的人都說舅舅是個不孝子，但外婆從來沒這麼說過，她很少在我面前提起舅舅。小時候有一次，我跟外婆說起舅舅的壞話，外婆很生氣，她說，舅舅到底是長輩，而我是小輩，不應該指責他。&rdo;李知行微訝：&ldo;你外婆這麼說過?&rdo;&ldo;外婆說過，舅舅現在過得好，她不想沾光；舅舅如果能做出成績，在社會上過得很好，她也覺得欣慰。她的兒子，沒有成為一個無用的窩囊廢或者更糟糕的敗類，已經足夠了。&rdo;她很少用平和的語氣說這麼多話。她的聲線原本很輕柔悅耳，猶如風吹草地，李知行很願意她說下去。李知行瞧著她，說：&ldo;你外婆對事情看得很開，和你不一樣。&rdo;&ldo;我沒辦法。有些事情我看在眼裡，真是……&rdo;唐宓突兀地停住話，沒再說下去，果斷地搖了搖頭。&ldo;沒什麼。去看書吧。&rdo;今日天氣非常好，陽光燦爛，出行的人也多，只從書城裡的熱鬧情形也可見一斑。兩人上到二樓，教輔類的圖書都在那裡。依照李知行的說法，是選一本&ldo;適合唐宓&rdo;的，但顯然，這種書並不好找。因為唐宓要提高的能力主要在口語上，一般的圖書都不具備這個功能。兩個人在書店裡挑挑選選了半小時都沒能找到很合適的資料‐‐或者說，不是沒有，但都超出了唐宓的承受範圍。最後唐宓說：&ldo;算了。&rdo;&ldo;再看看吧。&rdo;&ldo;估計很難‐‐&rdo;她話沒說完就卡了殼。她放下手中的英語語法書，視線落到了對街。書城外牆都是玻璃，擦得透亮，透過二樓的玻璃看出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幾個少男少女說笑打鬧著進了對街的咖啡店。李知行順著她的視線看出去，馬上就明白了何故。&ldo;是小朗。&rdo;&ldo;嗯。&rdo;看她盯著對面的咖啡店眼睛一眨不眨，李知行問：&ldo;要不要過去看看?&rdo;唐宓抿了抿唇，短暫遲疑後點了點頭。｜｜表弟後明朗兩個人從書城側門離開‐‐叫到門外到咖啡店，是步行街的分支，沒有車輛經過，而此時已經快到週日中午，人群熙熙攘攘。對街的咖啡店裝修得十分典雅，雖然也是玻璃外牆，但是深色玻璃隔開了兩人探向咖啡館的視線。李知行抬腳往裡走：&ldo;進去看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