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宓沉默了一會兒，平生第一次用&ldo;不知道&rdo;回答了老師的提問。後排傳來了一陣陣的竊笑聲和噓聲，有些刺耳。張帆皺了皺眉讓她坐下，又叫了另外的學生回答問題，巧的是，這名男生恰好是開學初就和她發生不快事件的陳卓航。和她的&ldo;不知道&rdo;答案不一樣，陳卓航隨便舉了幾個例子，講述了智慧手機的支付功能等，得到了老師&ldo;good&rdo;的讚許。這一節課上，唐宓除了偶爾看老師做的ppt，幾乎連頭都沒抬起來。下一節課是數學，需要換教學樓和教室上課。大堆學生擁入教室，教室裡亂糟糟一片，唐宓幾人好不容易搶到位子。趙幸丹安慰她說：&ldo;沒關係啦，一個問題不知道也沒什麼要緊的。&rdo;唐宓說：&ldo;嗯。&rdo;但是其他人不這麼想。陳卓航那群人恰好坐在她後面，小聲嘀咕：&ldo;剛剛課上的問題其實挺簡單，某人居然不知道?這大學是怎麼考上的呀?&rdo;韓羽露轉頭看著他們幾個：&rdo;喂，你們說話也不怕人聽到啊!&rdo;陳卓航笑笑：&ldo;你可不要自我代入啊!&rdo;韓羽露氣得很：&ldo;你們!&rdo;唐宓拍拍她的肩膀，也沒作聲，起身去了衛生間。等唐宓離開教室後，趙幸丹瞪了陳卓航一眼：&ldo;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她是貧困生!現在手機都不是智慧的，哪裡知道怎麼回答?&rdo;&ldo;什麼?她哪裡像是貧困生了?&rdo;包括陳卓航在內的幾個男生沒想到這一點，有些震驚。&ldo;難道還要在臉上貼個條兒說我是貧困生嗎?&rdo;趙幸丹後悔失言，&ldo;總之，她家裡非常困難是事實。&rdo;陳卓航馬上找到漏洞反駁回去：&ldo;既然是貧困生，那幹嗎還一副很高貴不愛理人的樣子啊。&rdo;&ldo;貧困生就不許很高貴了?&rdo;趙幸丹反唇相譏，&ldo;人家就是不愛理你又怎麼了。這麼大的男生，多大點兒事啊，偏你小肚雞腸一直記到現在。&rdo;陳卓航被擠對得臉發紅，嘟嘟囔囔著：&ldo;要我說，貧困生還學什麼經管啊，學工科不就行了……&rdo;趙幸丹冷笑一聲：&ldo;是啊，你說得太有道理了，那你去找老師把她轉系唄。&rdo;韓羽露忽然臉上一變，扯了扯趙幸丹的袖子。&ldo;你看後面‐‐&rdo;趙幸丹震驚地回過頭，恰好唐宓正站在陳卓航身後的過道處，也不知道剛剛的談話她聽到了多少。若只看她的神色，倒是平常。陳卓航啞了聲，把頭埋在了書裡。雖然互有爭執，但大家都是十八九歲的青少年，麵皮很薄，對這種&ldo;背後說人家壞話被當事人抓到&rdo;的情況，還是有些尷尬的。趙幸丹拉她坐下，小心翼翼地開口：&ldo;那個&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唐宓對她微笑，打斷她的話：&rdo;沒事的，我都明白。幸丹，謝謝你。&rdo;她笑起來猶如雲收雨霽，藍天綻露。趙幸丹頓時明白，她為什麼在這種時刻還能微笑。想來，她從小到大，這等閒話不知道聽了多少，陳卓航的言論，在她看來根本無關緊要，猶如衣服上的些微灰塵，拍拍也就掉下來了。這番小小的爭執在她的笑容中化於無形，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人提起。雖然在英文上有些失利，沒過多久，她在數學上找回了自信。在經管學院金融系，一半學生高中階段是文科生，數學功底較為一般，唐宓則不一樣，高數中的大部分知識她在高中階段已經學過並且熟練掌握，她的數學基礎牢固得好像長城的基石一樣，就算在整個學院中比較，也是最頂尖的那類。宿舍的四個人，除了她之外其餘三人都是文科生，也時有請教她的地方。趙幸丹問她：&ldo;你怎麼把數學學好的?&rdo;&ldo;大概&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唐宓頓了一頓，&ldo;數學比較公平吧。&rdo;&ldo;公平?什麼意思?&rdo;&ldo;沒有地域歧視，不因為一個人的出身而帶著偏見。&rdo;趙幸丹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覺得有一點兒道理。世界上的學科門類有很多種，但數學是一門只要肯學，一點點天賦，有兩本參考書就可以學好的學科，對後天環境要求不高；英語則不然，地區差異、出身環境、教育質量的影響更大，同樣的努力程度，大城市裡的學生學得就是比鄉村出身的學生好很多，是一門天生就帶著功利性和歧視性的學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