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把你的地址給我,我明天輪休,下了課就來看你。&rdo;他連連說:&ldo;不用了,小感冒,一兩天就會就好的。&rdo;二十歲的年輕男人年輕氣盛,最喜歡逞強,能挑五十斤要說成一百斤,只能吃兩碗非要撐下去四碗,生病了也要裝沒病,他肯定也不例外。我沒跟他爭辯,直接掏出殺手鐧:&ldo;你不給我地址的話,我就直接問經理了。&rdo;&ldo;許真,你‐‐&rdo;沈欽言被我的話堵得有些無語,隨後採用沙啞的嗓子說了地址,末了又加一句:&ldo;你來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出去接你。&rdo;週五的整個上午都有課,我簡單地吃了午飯,按照地址,上了地鐵直奔沈欽言的住處。作為全世界經濟最發達的城市之一,整個靜海市被密密麻麻的宛如針一樣的摩天大樓擠滿了,但總還存在些大批相對較老的房子,而那些擠擠挨挨的低矮樓房,像飽滿的玉米那樣一個擠著一個,遠遠看去,又興旺又茂盛。我在附近的超市店買了一大兜水果,就給沈欽言打了電話。十分鐘後我在超市門口一抬頭,就看到沈欽言他一路疾跑過來。&ldo;不用跑這麼急的,我等一等又不費事。&rdo;他搖頭,&ldo;我怕你等得太久了。&rdo;&ldo;帶路吧。&rdo;我跟著他的步伐,走進了附近的一棟四層小樓,然後上了三樓。這棟房子一層樓兩戶人家,住客並不算多,偶爾能聽到某人大著嗓門吆喝的聲音;二樓一戶人家的大門洞開,我不小心瞥到室內,發現屋內比我想象的大得多。沈欽言的收入我大概有數,他的小費從來也比別人多,但一個人住一套兩居室的房子還是不太可能。我隨口問:&ldo;這屋子看上去挺大,你跟人合租?&rdo;&ldo;不算合租,是房東和房客,另一位是這屋子的主人,&rdo;他聲音又低又啞,&ldo;所以我不想讓你來。&rdo;我站住了,&ldo;那我會給你添麻煩?&rdo;&ldo;也不會,我跟房東說過了。到了。&rdo;我才發現,門竟然是虛掩著的。他推門而入,伴隨著&ldo;欽言,回來了&rdo;的聲音,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女人從廚房裡走出來,帶來一身的食物香味。沈欽言為我們介紹:&ldo;李安寧,我的房東;許真,我朋友。&rdo;他的房東居然是個女人,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馬上露出笑容招呼:&ldo;李小姐,你好,忽然登門造訪。打擾你們了。&rdo;她瞥我一眼,轉過臉看著沈欽言,&ldo;隨便坐吧,既然人接來了,那你先休息一下。&rdo;沈欽言點頭。李安寧個子不高,非常瘦,看上去小巧玲瓏;她五官生得規中規矩,但面板非常白皙,是個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年輕女人。只是,她的視線針扎一樣停留在我的身上,開口說話時也是淡淡的,讓人分辨不出情緒。不過沒有情緒本身也是一種情緒,毫無疑問,這屋子的主人顯然並不太歡迎我的到來。一旦意識到這點,尷尬油然而生。客隨主便,既然我已經站在這間屋子,也只好裝作毫無察覺,把手裡的一大兜水果放下來,對兩人笑言,&ldo;原來還有房東,那就太好了。&rdo;沈欽言無奈地看著那袋子水果:&ldo;讓你破費了。&rdo;&ldo;你操心我的錢包乾什麼?這點錢我還是有的。對了,你昨天說有題不理解,給我看看。&rdo;他應了一聲,正要進屋去,被李安寧叫住了。&ldo;馬上就吃飯了,還拿書做什麼?你忘記怎麼生病了?&rdo;&ldo;怎麼了?&rdo;我不解。李安寧略帶不悅:&ldo;他平時的各種事情已經很多了,晚上回到家還要看書,做你給他留下的練習題到凌晨兩三點,最近氣溫變得快,他怎麼會不感冒?&rdo;難怪她對我態度不好,她就像那種心疼自家孩子的大姐,維護到了極致。我明白這其中的微妙之處,點頭道:&ldo;要做成一件事,需要付出一些代價。&rdo;李安寧的神色相當不悅,&ldo;他考不考大學沒什麼要緊的。&rdo;我剛要反駁,沈欽言打斷我們,&ldo;安寧姐,廚房。&rdo;&ldo;對的,&rdo;我順梯子往下爬,&ldo;我都忘記了,你們吃飯吧。&rdo;李安寧垂下視線,說了句&ldo;十分鐘後吃飯&rdo;進了廚房。她一進廚房我就笑起來,饒有趣味地看向沈欽言,他卻神色尷尬,壓低了聲音,&ldo;安寧姐……對我的想法,不以為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