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國(7)這句話一落,應嚴又開始刨根問底地追問&ldo;別離歲歲如流水,誰辨他鄉與故鄉&rdo;的意思,專注的神情,引得人人微笑起來。因為那天晚上喝得太多又沒有吃東西,蘇措在半夜的時候胃開始疼不舒服,她起初不願意起床,濃濃的倦意襲來,最初的幾次剛剛坐起來又睏倦跌回被窩。到了最後實在經受不住胃裡的抽搐感,才捂著胃扶著欄杆下樓去廚房找水找藥。出門前她看了一下時間,大概是凌晨兩點。可是這個時候廚房的燈光居然亮著,青白的顏色幾近晃眼,刺激得蘇措醉意詭異地開始消失,胃也像關上了發條一樣冷靜下來,不再那麼疼痛。低於聲順著亮光飄過來。&ldo;這些年,只有你是看得最清楚的。我愛他超過了他愛我,折騰下來,我也累了,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rdo;然後聽到有人回答,聲音壓得極低,她聽得不是很清楚。斷斷續續的幾個句子讓蘇措心裡升騰起某種預感,心裡彷彿有個聲音在說,不應該走過去,不應該走過去,可是身體和腳步彷彿不受控制,還是朝著那麼明亮的地方挪動。她站在門口的陰影裡,隔著虛掩的門縫看進去。應晨穿著睡衣,臉在燈光下顯得更白,幾乎可以歸納到毫無血色的那種,臉上是蘇措未曾見過的倔強;她對面坐著的是陳子嘉,他也一樣穿著睡衣,精神倒是好,眼睛裡流轉出的光華即使在那麼亮的燈光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雙手搭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擊著桌面,但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蘇措表情木然地聽他們說話。不知道站了多久,她覺得涼意從腳底升騰起來,這才抽身離開上樓,動作輕得誰都沒有發覺。她來到主臥室前,開始敲門,只輕輕一下,就聽到蘇智的聲音:&ldo;門開著。&rdo;臥室很大,卻沒有開燈。藉著路燈橘黃微薄的光芒,蘇措看到蘇智正在陽臺。陽臺寬大,置放著一張小几和四張沙發,蘇智坐在正對花園的那張沙發上,抽菸。不曉得他抽了多少煙,蘇措看到菸灰缸裡的菸頭,取過他手裡的那根尚在燃燒的煙,摁到菸灰缸裡。遠處海水拍岸的聲音在黑夜裡給放大了若干倍,聽起來給人一種溫暖安心的感覺。&ldo;你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rdo;蘇措坐到他對面,毫不客氣地問。&ldo;不是學不學,而是抽不抽的問題。&rdo;蘇智耐心地糾正她的語法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