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麻煩？這怎麼會是麻煩？學校那邊安排好了嗎？齊嬸沒有跟著來？&rdo;&ldo;齊嬸連字都不認識，怎麼帶著他來看病？她是砸鍋賣鐵，到處借了錢託我帶小飛來看病，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我身上了，可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rdo;蔡玉說，&ldo;學校那邊有老師代課，很順利。&rdo;&ldo;小飛的主治醫生是誰？&rdo;蘇措沉思著問。&ldo;李文薇李醫生，&rdo;蔡玉眼睛亮了亮抬頭，&ldo;她人很好，對小飛也非常好。知道我們的情況後，幫了我們很多忙，不然現在我們連個住院的床位都沒有，她還想辦法讓醫院減免了不少的費用，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她。啊，過來了，就是她。&rdo;順著蔡玉的目光看過去，一位年輕漂亮的女醫生拿著一疊病歷走過來，蘇措估計，她和自己的年紀不相上下。她走得不快，一邊走一邊翻看著一份病歷，眉頭皺著，來往的護士醫生無不跟她招呼。走近後她抬眸，對蔡玉露出個笑，然後把目光轉向蘇措，稍微有點驚訝。那瞬間讓人覺得有種顧盼生輝的感覺。蘇措欠欠身，禮貌地一笑，然後說：&ldo;李醫生您好。我姓蘇，也是齊小飛的老師。&rdo;李文薇意外地&ldo;啊&rdo;了一聲，還是微笑著，&ldo;怎麼都是小飛的老師呢。&rdo;&ldo;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rdo;蘇措問她。&ldo;當然。&rdo;李文薇點點頭。對蔡玉示意後，兩人來到走廊盡頭。兩個人身高差不多，剛剛都可以平視對方的眼睛。蘇措靜靜聽李文薇說了一大堆她絕不可能懂的醫學名詞，只確定下來了一件事情：病情非常嚴重。蘇措問她：&ldo;以前類似的病例呢？治癒率高不高？&rdo;&ldo;以前的基本上能治癒，但是小飛稍微不一樣。誤診耽誤了一些時間，孩子的情況有些危險，最壞的情況是，治癒後可能還會出現心血管後遺症。&rdo;&ldo;大概需要花多少錢？&rdo;李文薇一頓，誠摯地說：&ldo;這兩天我也在想這件事。我會盡力跟醫院談一談，可以減少一些花費，但肯定還是不少。如果實在有困難，可以向社會求助，我有朋友在電視臺和報社。&rdo;李文薇說出的數目還在預計之內，東借一點西借一點，這筆錢也不是太大的問題。蘇措冷靜地點點頭，&ldo;李醫生，謝謝你，你真是好人。多少錢的事麻煩你不要告訴蔡玉，噢，就是蔡老師，我不希望她有心理負擔。無論如何，錢的事情，我會盡量想辦法。&rdo;&ldo;這是醫生的職責所在，我自己也會想辦法的，&rdo;李文薇看到蘇措明亮的眼睛，感慨居多，&ldo;蘇老師，你真的是小飛的老師？看上去不像啊。&rdo;&ldo;我教過他一段時間，&rdo;冷風過來，蘇措瞥一眼墨色的天空，解釋說，&ldo;齊小飛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以後一定會成大器。我不會看錯。他絕不能出事。&rdo;她們進病房的時候，小飛剛剛從昏睡中醒過來，他雖然高燒，但意識清楚得很。看到蘇措，他久病的臉蛋浮出笑容，&ldo;蘇老師，你別為了我難過。我會好的，你不是跟我講過只要堅強，我們可以戰勝一切困難的吧。&rdo;脆生生但是沙啞的童音講出這番話來，病房裡人人為之惻然。蔡玉眼眶一紅，李文薇張張嘴想說什麼，可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蘇措勉強笑笑，摸著他的頭髮，說：&ldo;是啊，是這樣。你不會出事的。&rdo;一離開醫院，蘇措臉上的平靜再也掛不住。她站在路邊等公車，絕望地看著這所陌生且燈火通明的城市。再次想起小飛昏迷的模樣，她走到路邊公用電話亭，給蘇智打電話。可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在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接蘇智手機的是個說話嬌滴滴的女子，她說完&ldo;我找蘇智&rdo;之後，電話那頭的聲音就說：&ldo;蘇總正在忙，他說誰的電話都不接。&rdo;蘇措一愣，忍住心裡的怒氣，好脾氣地重複了一遍：&ldo;我有要緊事，你快讓他接電話。&rdo;痕跡(2)那把聲音也不再嬌滴滴的，明顯帶著不耐煩的情緒，&ldo;人人都說有要要緊事，說了不接電話就不接，你沒聽見？&rdo;蘇措徹底火起，&ldo;你是誰？拿著他的手機幹什麼？&rdo;回答是掛機的聲音，再打過去，已經不通了，說手機已經關機，給轉到了留言信箱。蘇措握著電話的手不停地發抖，幾乎一瞬間情緒失控，幾次三番都沒辦法把電話掛回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