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薇笑得眉梢彎起來，幸福的神情在目光裡藏都藏不住，話也多了：&ldo;也不是每天都送我，平時他的工作也忙。&rdo;&ldo;他是什麼工作？&rdo;&ldo;啊，他是律師。&rdo;蘇措客氣地恭維：&ldo;你們一個律師一個醫生，天作之合。&rdo;一路閒聊著，兩個人攜伴走進醫院的大樓。進病房的時候病房裡倒是反常的熱鬧，幾個孩子的家長互相閒聊著什麼。&ldo;那車子真是名貴，開車的是李醫生的男朋友吧，長得真是英俊。&rdo;另一名孩子家長也在感慨：&ldo;是啊。李醫生又漂亮，心腸又好，所以才能找到這麼好的男朋友。&rdo;蔡玉失神地看著窗外，&ldo;剛剛我也看了一眼，我猜，那車子很昂貴吧。要是我也有這麼多錢，小飛也就可以早點治好了。&rdo;明明知道小飛還在昏睡，蘇措聽到這話還是下意識地去看了一眼齊小飛。孩子緊閉著眼睛，因為缺血臉色白得像紙，小小的一團縮在被子裡，明明還是孩子的臉，可是偏偏顯示出只有大人才具備的某種神態。齊小飛非常乖巧聽話，在醫院裡躺著還抽空看書寫作業，有不懂的問題開口就問，病房裡其他幾個孩子打針吃藥的時候又哭又鬧，一家人都來哄才勉強聽話；只有他毫無懼色，就算知道自己病情嚴重還是平靜，一系列複雜的檢查他都一聲不吭，那種神態讓所有人都為之動容。他昏迷的時間多，那種時候蘇措就坐在病床邊一行一行地寫程式，一坐就是幾個小時，腿麻了都不自知。等到李文薇叫她的時候，天都黑盡了，看一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兩人來到醫生辦公室，李文薇遞了杯水給她，說：&ldo;已經不發燒，開始好轉了。&rdo;蘇措感激地說：&ldo;謝謝你，李醫生。&rdo;&ldo;以前我是絕對不信老師能為學生做到這個分上，&rdo;李文薇看著蘇措，感慨萬千，&ldo;現在看到蔡老師，再看到你，終於信了。&rdo;醫生辦公室空蕩蕩的，只有她們，時候差不多五月底，還不算熱，風捲著走廊裡的消毒水味和遠處的隱約的哭聲而來，彷彿在昭示什麼。&ldo;我比不了蔡老師，她才是真正無私，&rdo;蘇措換了話題，&ldo;李醫生，這幾天晚上都看到你在醫院裡。&rdo;&ldo;我夜班，後天我姐姐結婚，就跟同事換班了，&rdo;說著她從桌上拿起個相框遞給蘇措，&ldo;這是我姐姐，比我大一歲，小時候我們說要一起結婚。&rdo;&ldo;為什麼不一起結婚？&rdo;蘇措端詳片刻，再把相框放回她的書桌上，卻在看到桌上的另一張照片的時候愣住了。照片裡李醫生把頭靠在她未婚夫的肩頭上，兩人穿著情侶裝，被陽光完全籠罩著，愉快地大笑著，那麼開心，生動得好像就在眼前。&ldo;他就是我未婚夫，&rdo;李文薇看到蘇措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目光稍微一黯，但很快就亮起來，解釋說，&ldo;他說既然都訂婚了，那不用著急，等一等再說。&rdo;&ldo;他很英俊，李醫生你也這麼漂亮，你們非常般配。&rdo;蘇措舒心地微笑。她說話聲音雖不高，但眼睛和語氣裡流露出的真摯讓李文薇心中溢滿喜悅。一個人的眼睛是說不得謊的。她於是看一眼蘇措，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ldo;蘇老師你真會說話，你才是真漂亮，我充其量就是眉清目秀而已。&rdo;蘇措疲憊地搖頭，不置一詞。週日那天她獨自一人先去參加王忱的婚禮。這些年她參加過不少的婚禮，可現在這個無疑是最豪華的，客人往來眾多，不過蘇措都不認識，只知道是各界的名流，衣著得體華麗，讓蘇措隱隱想起曾經參加過的一個結婚三十週年的晚宴。她覺得頭痛得厲害，遞了份禮金就匆匆離開，走出酒店之後耳邊恍如還有絲竹之聲。疑惑之下她回頭，瞥見停車場密密麻麻地停了許多高階轎車，還陸續有人駕車而來。痕跡(4)只除了馬路對面的一輛。來的時候蘇措就看到這輛車，車窗緊密地關著，紋絲不動。她不由得稍微有些奇怪，不由得多打量了一眼。就這一眼的工夫車窗被搖下來，蘇措驚訝地看到林錚坐在駕駛席上，手緊緊抓著方向盤。很多年不見，林錚看上去，憔悴多了。不必回頭蘇措也知道她在看婚禮所在的地方。兩人目光撞上，蘇措一默，對她點點頭。林錚面無表情地開啟車門，蘇措遲疑片刻，還是坐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