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江為止,卷子借我抄一下。麻煩你了。&rdo;我一愣:&ldo;這樣不好。&rdo;&ldo;道理我也是知道的,當然不好,但是趕時間,燃眉之急不能不解啊,&rdo;她邊說邊從文具盒裡掏出筆,&ldo;放心,我不會百分之百照抄你的作業的,我很懂得其中的技巧,不會出現那種&lso;連錯誤都錯的一模一樣&rso;的情況,老師絕對看不出任何痕跡,當然,就算看出來也不會把你牽連進去。&rdo;她伸手拿我擱在桌上的卷子。我眼疾手快的抓住卷子的另外一頭,我們都用了不小的力氣,卷子的邊角頓時裂開窄窄的縫隙。驚愕中我們同時鬆開手,卷子輕飄飄的落下去。她笑意消失無蹤,皺著眉頭看我,不象是生氣,更接近於困惑。那種表情讓我不安。她說:&ldo;對不起,我沒想弄壞。&rdo;&ldo;沒什麼大不了的。&rdo;我半點也不介意這張卷子是否被扯破,可我一定要跟她解釋清楚原因,不能讓她誤會。&ldo;抄襲別人的作業不是正確的,是對你自己的不負責任和放任自流,&rdo;我一字一句把心底的最坦白的想法說出來,&ldo;對待學習不能用這樣懶散的態度。我們已經是高三學生,馬上面臨高考,這麼下去不行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我可以一道一道的講給你聽,但是不會同意你抄襲作業。寧可被老師批評也比這樣的欺騙行為好。&rdo;&ldo;對啊對啊,&rdo;沈思錄也連連點頭附和我,&ldo;蘇措,江為止說得很有道理,你也確實該認真一點了。&rdo;&ldo;是嗎?&rdo;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她搖了搖頭,極慢的開口,&ldo;你這個人‐‐&rdo;輕聲的說完這句,她又靜默了一會,我一直等著她把話說完,可她終於什麼都沒說,背過了身子,給我留下一個沉默的側影。氣氛微妙,空氣硬得如同一塊玻璃。就連剛剛還在圓場的沈思錄都一句話也沒說。矛盾的原因心知肚明,但是又僵持不下。我看著蘇措的背影,遲疑著問:&ldo;如果不懂的話,需要我幫忙嗎?&rdo;&ldo;不必了,謝謝。&rdo;她回答得格外禮貌。我彷彿吞了一根魚刺般難受。實際上那天她還是從孟高飛那裡拿了卷子。她在前面走筆如飛,忙得連抬頭的時間都沒有。我對孟高飛的行為非常生氣,責難地看著他,他根本不理我,瞪我一眼,壓低聲音:&ldo;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還真是那種古板到極點的人啊。何況抄個作業是多正常的事情,誰沒幹過?同學之間幫個忙而已。再說,你以為蘇措缺了你就沒辦法了。咱們班,咱們學校,願意討好她的男生多的是。&rdo;這個我不用想也知道。我再怎麼不問世事,也知道她處現在哪裡,哪裡就是一幅畫。&ldo;再說你管那麼多幹嗎?你又管得著嗎?&rdo;我自然管不著她的事情。我又不是她什麼人。我不過是多管閒事不識好歹的人罷了。這大概是我跟蘇措第一次理念上的分歧。我很想知道她那句&ldo;你這個人‐‐&rdo;接下來的話是什麼,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這句未完的話都成為了我心病。可直到最後,我也無從得知。[四]理論上來說,蘇措並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至少稍加留心就能大概瞭解她。隨便去問班上任何一個同學對蘇措的印象,他們都會說:蘇措啊,很漂亮,氣質也很好。性格開朗,看些奇奇怪怪的書,雖然學習成績一般,但是懂得很多。平時看著漫不經心,但卻很讓人著迷。曾經的我也是這麼想的。時間一長,才漸漸發現,我那些自以為對的瞭解不過僅是皮毛罷了。那日跟她產生衝突後,我們的關係微妙的開始變化。她繼續跟我再說笑,但言語裡無端端多出一份客氣禮貌來。有學者說過,很多時候,人們對人的禮貌程度同親疏關係成反比,越生疏,禮貌程度越高;越親密,禮貌程度越低。蘇措的禮貌就是如此,那是一種拒人千里的態度。現在的她,恐怕已經把我當作外人了。也許我們從來就不是朋友。很想跟她談一談,但苦無獨處的機會。她總是按時上學放學,中午的時候跟沈思錄一起出沒;之餘課餘午後,教室都是人,更是沒辦法跟她說上話。更何況,第一次月考來臨。我算發揮正常,成績還算不錯;老師青眼有加,同學羨慕佩服,只要一坐在教室裡都有人主動過來講話,多半是請教題目徵求學習意見。漸漸的我和班上的其他同學熟悉起來。